老夫人至此恍然,她道:“你這次願意來長安只怕有一半的原因是為這妮子的吧!”
易夫人沒有否認,她笑道:“舅母明察。”
老夫人伸手戳了戳了易夫人的額頭,道:“你爹孃真是夠狠心、好手段。他們竟然捨得讓你這位女諸葛嫁入易家,為的就是掩飾自己的野心。”
易夫人神色一暗,說道:“自從我嫁入易家便不再是劉家的人了,現在我只是易夫人,要幫助的也只是讓易家過的好些。”
老夫人不相信,道:“你無需隱瞞我,若是你與家裡開脫得如此乾淨,那這些訊息從何而來?”
易夫人平復了一下心情,笑道:“鱉有鱉路、蝦有蝦路,市井之間的訊息有時比官面上的還要快。只是他們只能看到名面上的事情,這背後的彎彎繞繞他們是不知道的,所以我只知道有好幾家已經順著線索找到彭城。這些人家都是名面上的小魚小蝦,他們背後真正的主子我卻猜不到。不管怎樣,他們既然已經追到彭城遲早有一天會查到我頭上來。孩兒不知道這背後的人和事,只好先行逃到舅舅這裡避禍。”
老夫人略有不滿的說道:“你這是臨時抱佛腳,卻不知道我們蕭家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呀,你這不是避禍是在給我們惹禍。”
易夫人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孩兒既然敢將文家女兒帶來自然不會給舅舅惹禍。”
老夫人知道易夫人一向足智多謀,見她很有把握的樣子,也是頗感興趣,問道:“此話怎講?”
易夫人沒有正面回答老夫人的問題,而是問道:“舅母,孩兒有一事想請教。”
老夫人笑道:“我知道的你全都知道,你知道的我卻未必知道。你還要向我什麼?”
易夫人問道:“我想問一下你們蕭家現在是江左人氏還是齊魯人氏?”
老夫人苦笑道:“這個你何須問我!我們蕭家雖然執掌過齊、梁兩朝卻算不上江左人氏;我們出身蘭陵蕭氏世家,卻已經大部分遷入關中,齊魯士人自然也不會將我們當作他們的人。關中沒有我們的根基,所以你舅舅已經是兩度罷相兩度復起。現在我們不過兩朝皇族的身份,如果不是皇上聖明將襄城嫁入蕭家,只怕我們已經身死族滅了。”
易夫人笑道:“舅舅缺少援奧為何不找一個呢,無論如何以蕭家的財勢別人肯定願意幫助舅舅的。”
老夫人搖了搖頭,神色傲然道:“你這是強人所難了。這道坎你自己尚未跨過去,如是你想通了為何這麼多年不來長安?你夫君就在長安任職你為何不來找舅舅給他一個出身,卻任由他苦苦掙扎?舅母知道這是你自己的驕傲,也是支撐你一路走來的支柱。可是你自己都不願意走的路,又如何讓蕭家走?”
易夫人神色再次一暗,說道:“舅母,這件事是孩兒不好。我性子過於好強,辜負了你們心意,我在這裡向您、向舅舅道歉了。”
說著話易夫人站起身來就要行禮,老夫人連忙離座將易夫人拉住,不讓她跪下去。她道:“你這孩子,我和你舅舅知道你生性倔強,這事我們可從未抱怨過。”
易夫人羞慚的說道:“孩兒年幼無知,多謝舅母、舅舅不計前嫌。”
接著易夫人抬起頭,道:“孩兒的意思我們可以藉著將安置文家姑娘也得到一些助力。”
老夫人,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聯絡寒門?”
易夫人點了點頭,她說道:“世人都知道楊廣荒淫無道,又有誰知道他其實是一位明君?只是前朝力推科舉堵住了門閥世家仕途之路,這才有了前朝僅歷兩代便滅亡了。我朝依舊推行科舉,寒門入仕已不可阻擋。眼下瓦崗出身的翼國公、英國公、盧國公雌伏不代表他們大勢已去,仔細想想這些人實力何曾有過損失?軍隊大部分還都在他們的部下手中。若非這些人真心忠實於陛下,這些士人安敢如此囂張?而今出了這件事只怕陛下哪裡也有所警覺,此時蕭家向寒門示好,必定得陛下喜聞樂見。”
易夫人分析的井井有條,直說得老夫人不斷點頭。她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與你舅舅好生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