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更是不顧一切,放棄掉父親和家族,投身到災厄陣營,成為人不人,災厄不算災厄的共食者。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她在昭示著她的野心和追求,為此不惜一切代價,就和她說的一樣,成功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如果她無敵了,將李想作為裝飾品放在儲藏櫃裡又如何?
這是偶爾,李想還是會疑惑,這個少女真的是當初那個和他青梅竹馬,為了讓他一起去京北學府不惜拿婚姻做賭注的女孩嗎?
巨大的反差讓他有種詫異感,難以接受,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費鈺景真的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前世今生,她一共騙了自己兩次,但前世飲彈自盡前,他透過視窗反光看到的那道落寞身影和無光的眼神又算什麼呢?
他無法理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最後只能任其而去,同時也鬆了口氣。
這也是李想心裡最愧疚的地方。
在學院杯最後,費鈺景大聲質問自己,甚至發洩般刺穿鳴緒的身體,眼神裡滿滿都是一句“你為什麼不試著留下我!”
可他最後依舊選擇看著她離開,成為共食者,沒有挽留,任她癲狂,走向萬劫不復。
為什麼呢?
也許那時,他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份感情了。
他對費鈺景還有情意,可這一生最愛的女孩已經找到,此生不渝,誓死守護,是不會發生改變的。
與其傷她心,讓她難受,無法抉擇,還不如一刀兩斷,果斷點。
他愧疚的是為了弄斷這份感情,變相促就了費鈺景之後扭曲的道路。
這份責任是他的,因果是他種下,是他嚐到的。
一次次的不捨,一次次的遊離在外,一次次的若即若離,李想閉上眼睛,各種感情反覆湧上心頭。
不用言說,費鈺景也能從他的情緒變化裡體會到他的感情。
他擔心他們三人會成為昔日冬零王、第一夫人和白莉莉的翻版,一場痛苦的感情害苦了三代人,因此李想始終對費鈺景狠不下心,又不敢太過放縱她。
費鈺景還在說著影兒有關的事情,從她嗷嗷待哺,到能爬能走,到第一次說話,第一次喊媽媽,第一次問爸爸在哪裡,她隨意說著,李想聽著,繼續著情緒的交流。
這些事情她都沒和李想說過,這是她和影兒的回憶,點點滴滴,如今卻是最美好的記憶。
“現在才發現,她和你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同樣的悶葫蘆,有什麼話都死死憋在心裡,死都不肯說,氣死我了。”費鈺景似乎想到了什麼好氣的事情,又氣又笑,“還有一次,她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偏偏嘴上非要說沒事,然後在我外出處理事務時,差點被島上的災厄吃掉!”
那是有史以來最驚險的一次。
就差一步,影兒就成了災厄的口糧,還好她中途回島拿遺落的東西,小丫頭還死憋著不哭,明明害怕得不行。
她身上有著李想傳承的血脈,本源氣息非常獨特,對災厄有著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和辛夷類似,但由於母親不同,影兒更靠近災厄側,也更容易吸引到支配者的注意力。
要是影兒因此死掉,她大概會真的發瘋。
再也無法抵禦共食者的排斥反應,化身為沒有意識的怪物。
“那次,我把整個無光島嶼所有能動的東西都殺光了,一個不留,生怕未來再出現什麼東西威脅到她的小命。”費鈺景苦笑了下,“我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害得她好幾年孤身一人,大概現在孤僻的性子就是那時候養成的。”
“這不怪你,現在她不是和艾希玩得很好嗎?等......浩劫結束,你和她一起搬過來住吧。”李想嘆氣,看著她,終於緩緩說道,“我想鳴緒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