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費鈺景又怎會還不懂。
只是這臨終遺言般的邀請讓她有些不適,心裡高興之餘飛快白了李想幾眼,李想旋即恍然,尷尬一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是啊,自己怎麼突然就往身上插旗了?
李想苦笑著搖了搖頭,驅散掉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又看向她:“這麼多年,這麼多磨難和誤解都過來了,真挺不容易,你要保重,不必將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裡,實在想傾訴,隨時找我。”
“呵,還不是跟某人學的。”費鈺景甜蜜一笑,心情舒暢,這是她離開七大陸後最開心的一天,心中所思所想得償所願,原以為遙不可及,一輩子都難以觸及的人竟然就這麼回來了、
她也想透徹了,沒有什麼東西是十全十美的,浩劫之下,誰生誰死誰也不清楚,他們能做的只有把握好眼前人,珍惜每一次的相見,因為誰也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有再見日。
“你也保重,君心我心,別死了。”費鈺景微微踮起腳尖,捧起他的臉頰淡淡一吻。
李想順勢環住她的腰,回以長吻。
這一吻後,真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什麼樣的情形了。
吻別後,費鈺景獨自佇立在高臺之上,怔怔出神,看著他離開的位置,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此生,她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呢?
是成就無上榮光,如白莉莉一樣屹立在世界之巔,掌控至高權力,絕對力量嗎?
自出生以來,她的心裡就被父親烙印上了白莉莉的痕跡,父親對邪首的狂熱和推崇,她那一件件驚天動地的事蹟,自幼便鐫刻在費鈺景心底。
她一直以白莉莉為目標,奮力追趕,哪怕放棄最珍視的感情,也要嘗試一次。
可到頭來,已經無比接近白莉莉的她此刻站在這裡,捫心自問,卻一下子得不出那個平時隨口即出的答案了。
野心、力量、權力這些真的是她所追逐的嗎?
很久,費鈺景都沒說話,最後才抬頭,眼眸中蘊含著濃郁的水霧,有晶瑩淚滴滾落而下,帶著七彩光華,悽婉而傷感。
“我要的是他,只是他,只有他......”
她得出了最終答案,一直以來都在逃避的答案。
因為鳴緒,因為知道了他並非這一世自己的青梅竹馬,因為李想曾帶著她經歷他以前的世界,所以她早就明瞭,從統一招錄考試筆試結束後的那一次天台,他問她何去何從時,一切就都有定數了。
那是女人獨特的直覺,當李想平靜詢問自己打算去哪個學校時,她就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可能會越拉越遠,心中莫名的擔憂害怕。
因此才那樣回答,努力鼓勵他不要放棄,暗示他自己也不是很想去京北學府,以最青澀的姿態表露著她對他的喜歡和依賴。
回頭看,那時的自己真的太稚嫩,太柔弱,如果稍微勇敢一點,稍微強勢一點。
還沒遇見鳴緒的他一定會被自己牢牢握在手心。
“可這世界上,哪裡來的那麼多如果啊......”費鈺景苦笑,看著星辰中閃爍不定的光芒,眼中不斷有淚滴滑落,出神地看著遠方,像是要將那個人的身影烙印進內心深處。
哪怕一個又一個紀元更迭,還能記得,永不忘卻。
夜風再度吹拂起少女的髮絲,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悽美。
......
李想趕到南陸時已經是白晝。
路途中間出現了一些小插曲,他擔心的問題還是發生了。
大戰逼近,人類陣營這邊精神壓力太大,而本就曾針鋒相對的人類玩家、擬人化災厄、異化戰士三者產生了較大的摩擦,曾經,人類玩家固守七大陸,擬人化災厄遊走在邊境和星海,而異化戰士大多被遺棄在災厄長城。
三者互不關聯,相見便是一戰,矛盾始終存在,但至少不會集中爆發。
現在強行將三者拉到一個陣營,有些本來就恩怨極深,在戰爭中使一些小手段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