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安頓好周半夏,顧文軒再從西路院轉回外院正廳,還不曾邁進正廳,聽小廝稟報大爺陪老太爺去門口了?
他就心知他爹之前抵達周家村莊子的時候,到底還是從知明那裡套出他那個好大伯年前去想拜見黃縣尉一事。
他爹能不後怕?
老爺子要是來了好好安生吃一頓,不提長子長孫,或是有什麼苗頭又想他家幫襯長子長孫什麼的,他爹剛到家都不會想起。
即使有他那個好大伯費盡心思又是“借花獻佛”的拿上他兩口子孝順老爺子的茶葉,還搭上湊齊的禮盒以他大伯名義去拜見黃縣尉。
他爹有想起,也不會當著一家子的面讓老爺子下不了臺,可見之前老爺子不是說什麼,就是有苗田出現讓他爹惱火了。
朝稟報的小廝點了點頭以示知曉,顧文軒瞟了眼據小廝所說的他大哥和老爺子離開的方向,他便直接去外院偏廳。
邁進偏廳。
氣氛很不錯啊。
一道屏風兩側各一桌,好似從來沒有少了老爺子一樣的,老太太還坐在男桌上首,帶頭說說笑笑的。
若不是路上有小廝稟報老太爺沒有吃幾口就離席出去了,顧文軒自認他都不得不懷疑自己記憶有誤。
可能,興許,老爺子之前就根本沒有一起來他家,但男桌上首那兒的可不就多了一副碗筷!
“……我那會兒差不多有六七歲了——”顧老四說笑間眼角餘光就見一道身影進來,“六郎來了。
娘、二哥、三哥,咱六郎來了。剛剛說到你爹有一年哄三叔喝酒,你三叔喝高了抱著要上屋頂。”
眾人大笑。
顧文軒不由跟著笑出聲,走近顧老太前面,邊行禮邊笑問顧老太當時有沒有拿棍子抽兩個兒子。
顧老太好笑點頭,“有啊,你三叔不像你爹滑頭,我一拿棍子,你爹早溜了,你三叔還抱著你老叔不放。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你娘她們都還沒進門呢,那時節啊,連你大姑都還沒出嫁,你大姑就還兇我了。
你爹這壞小子,還不讓我罵你大姑了,說他和你大姑是雙生子,你大姑哭了,他也想哭鼻子,老二,你還記得嗎?”
顧二柱含笑點頭,“就是到如今,大姐離得遠了,她有個傷風頭痛,我好好的都覺得自己有些不舒服。”
“所以你兄妹幾個,我罵的最少,揍的也少的還是你和你大姐兩個,不是你懂事早,雙生子到底不一樣的。
你只尋思著你打從你懂事起,是咋勞心勞累幫襯家裡,卻不知你剛生下來,還不到四斤重,把你拉扯大有多難。
你爹不是打你們幾個生下來就偏心,他被你和你大姐嚇著了,你爺奶為啥偏疼你,雙生子呢,你出生兆頭太好了。
你爺奶不缺長孫,你大哥只是你爹長子,你和你大堂哥才是你爺奶心頭肉,養你一個開銷都趕上養你大哥三個了。
好在那時還沒分家,你稍稍有點凍著啥的都有你爺奶明的暗貼補你爹去鎮上請大夫,不然哪能連你姐都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