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柱想想自己確實不是一般有眼光,就他家二郎那彆扭的性子,要不是娶的虎妞,誰慣他家二郎。
也就虎妞瞅二郎啥啥都好,慣的二郎可老覺得他自個不得了了,還有工夫嫌棄誰誰誰的媳婦不聽話。
劉氏見自己說完,顧二柱突然哈哈大笑,她雖心知不會因她寥寥數語便可讓孩子爹不擔心,卻也鬆了口氣。
很多時候,就是當長輩的想多了,操心過多了,還不知自己的“善心”將孩子好好的日子給攪和了。
既然已經放手了,索性聽著就是了,除非孩子當真走歪,眼看危及孩子小命不保,不掰回來不行了。
如今就添置幾個莊子罷了,相比起老兒媳手上那一筆嚇人的陪嫁,這才哪到哪兒,委實犯不著操心。
況且,“我要沒猜錯的話,這會說是咱六郎買了不少莊子鋪子,最起碼,明面上再多也不會超過那五家。
咱六郎不是沒有腦子的孩子,不瞅這回人手派出來的都有哪五人,你瞅有管事的,管人的,還有管銀子的。
各盡其責,還要他們五人一起等大華回來碰頭,說聲外人聽不到的話,這是孩子在提防有朝一日他們誰一家獨大了呢。
這用人之道啊,更妙的是孩子還將餘財家的知明拎出來了,你品品,為何不是挑的顧大昌家的家興,而是知明?
即使這不是你老兒媳的主意,可你老兒子就差勁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被窩睡不出兩樣人的。”
顧二柱剛想聽媳婦的“品品”,就聽到他媳婦壓根沒給他“品品”的工夫,連一個“被窩睡不出兩樣人”都說出口了。
“有句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咱是關心則亂,當局者迷了,你大哥就老早看出咱六郎是可造之才。”
後頭這話可以不說的,媳婦兒。
“你大哥到底是讀了那麼多年書,比咱們早看透一旦六郎比大郎更早過縣試,就不是孩子爺奶能說了算的事兒。
就像大伯家的文鈺,等六郎有望中秀才,不說大伯二伯,就是老叔他們都容不得爹他還以大郎為主。
人心有偏,一個家就那些家底,何況那些家底還大多是你攢下的,等正經供六郎科考,哪還顧得上大郎。
所以我不恨孩子大伯,也不怪你太看重那個家,人的命註定了,合該咱們六郎要先熬一熬心性,方知輕重。”
不恨不怪?
你這是在搓澡?
我後背都快要被你搓破了。
“咱這兩個兒子呢,是打小起很機靈,但一個個的也太自以為是了,二郎學醫是這樣子,六郎去找馬大哥學藝也是如此。
二郎剛學醫那會兒,董大夫多嚴厲,他還當我不知他躲被窩裡哭鼻子,要不是他自己真心想學醫,早熬不住了。
他這個自以為還算好的,讓他遇上了董大夫,董大夫再嚴厲,不管怎麼說,他把二郎當關門子弟來教導了。”
是啊,多虧有董大夫。
“所以也算錯有錯著,咱二郎在董大夫手上可算熬了熬心性,可到咱六郎這兒吧,他運氣就沒有二郎那麼好了。”
聽到這兒,顧二柱不由蹙眉,他媳婦即使還沒有說出下文,他也想到了他媳婦一準說的是老兒子在馬家學藝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