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要天黑,時間過的真快,說笑中,周半夏翻完了腿上一沓紙,再“補”上三張紙算是齊全了。
和燒瓷器不同,燒磚瓦的窯洞結構要簡單多了,有這十二張圖紙,建個大型古磚廠都不成問題。
若是燒紅磚,更簡單,不用她,她家這位也會的,不像她,到底還是燒過瓷,曾經還考慮投資古磚廠。
只不過世事難料,有人烏鴉嘴的,糧荒到底還是來了,手頭剛有些積蓄,燒瓷不好玩,連碰瓷燒磚都不成了。
等地震之後倒是可以燒磚了,卻猝不及防的洪水也隨之而來,不然世道再艱難,呸,還是如今好!
“回頭有空你再修改一下,差不多了。”將對齊整理好的紙張遞給顧文軒,周半夏也要木匣子裡面剩餘紙張了。
還修改什麼?
這些本身就是用毛筆和宣紙製成的圖紙,上面標註的小字也是繁體字,最多就是抄錄一份。
顧文軒原本還想問這三張圖紙又是藏在哪兒掏出來的,就聽到這話,“又想把功勞套在我頭上了?”
“錯,高價買的。”
顧文軒忍俊不禁搖頭,“村口大黃都不信了,不是我說笑,搞不好給趙家當鋪那些東西,先生懷疑出自你手了。”
“不可能!”
“有可能,也沒事兒。”顧文軒語氣自信十足的下巴高抬,再伸長脖子的貼在周半夏耳邊,“知道我為何把那鏡片磨了磨?”
那個望遠鏡?
“對極了!”顧文軒眼神滿滿笑意地看著周半夏做出的手勢,“以現有的玻璃技術還是能製作出那鏡片,但不會如此完美。
我當時沒有想到我們身邊還出現先生此等人物,就打著一個可粗糙,不可過於精緻的心思,算是錯有錯著。”
不,論心眼,你還是多得不得了的,就是,“你為何會有這種預感叔父懷疑出自我手?”周半夏不解提問。
“一,你是高府出名的書呆子,二從開辦的作坊可見你能力,三、你再低調藏不住一身才華——”
周半夏連忙拽下他還在掰手指的雙手,“再讓你數下去,我要驕傲了,他會覺得我聰慧過人,但還不至於多智而近妖。
哪怕他有經手查證那些東西來源,當真查到蛛絲馬跡可能和我們有關,也只懷疑那些東西出自你手。
我師父知道我像她,最起碼,連叔父也知道我這人看似循規蹈矩,實則骨子裡和師父一樣最不講究規矩。
能讓我傾心於你,絕不是什麼落水有肌膚之親為了名節應下親事,不可能的,我要想帶家人離開清河村,哪去不了。
別的不說,單憑我一手繡藝,即使沒有如意坊高捧,我到千金閣也是最高等的繡娘,知道千金閣有何待遇?
只要簽了二十年聘請長約,不說會提供入住的小院子安身下來,我不嫁人,人頭稅再高的罰銀就不會要我出!”
你牛!
“能讓我順勢而為嫁進你家,想也知道肯定不是離我爹近,而是你一定有什麼地方足以讓我徹底歇了不嫁心思。
就叔父那智商,他哪會想不到以你當時的條件,我這麼怕麻煩的人為何願意踏進你那個糟心的大家庭。
可不就是我相中你本人了,你要如那時表面一般平平無奇,我不要相中你什麼的,我又不是膚淺的只重皮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