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逶迤,煙裙飛舞。
水藍色衣裙的姑娘彎了彎眸子,眼底笑意如一汪清泉般。
碎月卻彷彿見了鬼一般,驚懼之色大片大片蔓延。
她渾身顫抖的避開謝晚棠的視線,試圖放開那把匕首,從姑娘的手中掙扎出來。
然她還沒有來得及使勁,便聽見姑娘溫和的同她說:“碎月姑娘應當聽過什麼叫做刀劍無眼吧?你若是亂動,真的不小心傷了我,亦或者……傷了你自己,那可怎麼辦呢?”
碎月便不敢掙扎,低聲問她:“你到底……”
話說出口,她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抖得厲害,幾乎不成一句話。
抬眼見謝晚棠眼底笑意更重,碎月崩潰般邊哭便質問她:“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到底、到底是什麼人?你也要、也要汙衊我家小姐麼,你究竟——”
“我有沒有汙衊你家小姐,你心底沒點數麼?”
謝晚棠柔聲打斷碎月的話語,又捏緊了些她的手往上抬了抬,自己的身子也往前湊了湊:“林姑娘雖然不算得什麼好人,但是比起你家小姐來,那她便也不過是隻小蝦米罷了。”
碎月眼睜睜看著那刀尖沒入了姑娘的衣裳之中,嚇得眼睛都瞪圓了,整個人一軟,除了手還被她捏著,她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發抖不止:“你、你、你……你……”
“我問過江暮行了。”
謝晚棠撫平裙角蹲了下來,她收起匕首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之上,依舊溫溫柔柔的:“他說同你家小姐的關係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往日生過重病都是嚴緒在照料著,什麼時候輪到你家小姐照料他?又何來什麼憐不憐惜的呢?在我面前說這些,她當真厲害的。”
耳畔是姑娘溫柔似水的嗓音,碎月卻連頭也不敢抬。
聽見謝晚棠的話語,碎月渾身僵硬,她緩慢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打量著謝晚棠,語氣都在發抖:“謝、謝江……?你、你是宋大哥的、的那位小弟?”
她不敢相信記憶中那個又髒又黑的人,變成了面前這個明媚颯爽的姑娘。
“你家小姐總是要醒的吧?等她醒了之後,她總是要說一說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的,若是她也一口咬定是林淳兒刺殺她的,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只好將這件事情交給江暮行了。”
謝晚棠輕輕嘆了口氣:“就是不知曉你家小姐的真面目被江暮行親自查出來……”
她意味深長的拖長了一下尾音,便笑吟吟頓住了。
碎月又氣又怕,怒道:“你竟敢直呼江少將軍的名字!”
“我不但敢直呼他的名字,我還敢公然同他牽手擁抱,公然佔他房間歇息,你又待如何?”謝晚棠半點不惱怒,仍舊笑吟吟的,“江家哥哥都沒什麼意見,你偏要學那狗拿耗子?”
“林淳兒沒做過的事情,便教秦素妙不要潑髒水在她身上。”
謝晚棠斂去了笑容,聲音便淡了下去。
“如今她是我要保的人,你回去一字不差的,轉告你家小姐。”
“哎?碎月姑娘,你、你們怎麼在這裡?”
身後伴隨著幾陣腳步聲,響起了一道粗礦而又驚訝的聲音。
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匕首收進袖中,謝晚棠伸手便將碎月扶了起來,笑吟吟的轉頭道:“我同那位林姑娘是舊識,她的性子說要殺人絕無可能的,便想著來問一問。”
其中一個侍衛是上過城樓的,亦是認得謝晚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