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又直接了當的補充了一句:“是不是公檢法司系統的?”
吳明點頭。
我明白了,這傢伙一直不敢說自己是幹什麼的,原來怕我們知道了打他,他曉得我們這些人最恨這些王八蛋。
我繼續追問:“是法官,還是警察?”
他說:“公證處的。”
我和吳明談了這麼多後,開飯了。剛吃完飯,猴B把龔車叫了出去。
不一會兒,龔車回來,經經的對我說:“不要為難這個人,上面有招呼。”
在以後的幾天裡,我們都沒有為難他。吳明看我們對他還挺平和,就主動給我們講他犯的事。
吳明犯的事不小,他利用自己當公證科長的身份為別人虛開公證證明,致使某單位損失達兩千萬元。
不過,吳明有點放心,他曾有一個部下現在是市裡的頭牌律師,叫邱標。任何官司在他手裡,死的也能搞活,活的也能搞死。
那個邱標,我在看守所和他見過面。許多人給我建議請他做律師,我跟猴B說了好多次在邱標一次到看守所見犯子時,猴B安排我跟邱標見了一次。開價嚇死人,我拿不出錢,沒請起。
邱標在一週後,竟然把吳明給保出去了。吳明走的那一天,他把自己帶來的被窩和衣服收好,已抱到了走廊上,被猴B一頓挖苦。猴B說:“還是個B科長,這點東西都捨不得留下,在那個位置上隨便撿一點也不止這點東西,硬要把黴氣帶回去。”
吳明聽到猴B的話,很捨不得的把東西留下來。龔車派人把東西抱回號子。
吳明可能是太小氣,在蹲號子的幾天裡,肯定沒有給猴B表示。吳明走的前兩天,猴B跑到號子門口發託:“龔車,號子要公平啊,對每個人要一樣,特別是對新來的,不要照顧的過份了。”那意思是叫我們再不要優待吳明瞭。
這個時候吳明已經來了好幾天,混熟了,誰還下得了手。吳明也算是命好,如果再晚走兩天,有猴B的這個託,即使是混熟了,為了滿足猴B的要求,不定要給他多少虧吃。
在號子裡,還有一個堅決不洗涼水澡的人。這個人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捕前在一家市中心餐館做幫工,拿著菜刀把一個女人給砍了。他的腦子有了嚴重問題,他總是向我們哭訴,那個女的一直對他進行性騷擾,想強迫他做那個事,情急之下他才拿菜刀把他砍了的。
他算是一個又神經,又沒人罩的傢伙,涼水澡是必須洗的,每天兩個人把他架著,一個人提水衝。每次洗下來,他的嘴發烏,渾身發抖,穿上衣服後坐在那裡哭,真像是被人強姦了一樣。
我坐牢近七年,捱過一次打,就是被周黃皮刷了兩牛鞭,我也打過一次人,打的是一個暴力傾向十足的惡霸。
這個惡霸在號子裡沒待多長時間,我已記不得他的名字。他因在長途客車上玩騙術,騙旅客的錢被抓,連案几個,被關在不周的號子裡。
這個惡霸長得橫,一進號子就做著橫樣。下午進來,我沒多管他,龔車也沒管他,幾個睡下鋪的犯子招呼他。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人人都洗腳,他不洗,五檔的跛子讓他去洗,不洗不讓他上床。
惡霸耍橫了,兩隻眼睛瞪著跛子。跛子被他瞪的有點怕了。
這個惡霸有點不張事,可能沒坐過牢,進入這麼平和的號子他還不懂得感恩,還要耍霸氣。
老子整個下午看到他都不舒服,一直沒吭聲。他這個舉動把老子給搞氣了,老子走過去就是猛的一巴掌,大聲呵斥:“洗腳去。”
這一巴掌下去,他可能有點知道厲害了,給我露出笑容,還想解釋什麼。還沒等他解釋,跛子上去又是幾巴掌。下鋪的幾個也上來扇巴掌。
那惡霸那天晚上不知道被打了多少耳光。聽到耳光聲就像放鞭炮一樣的清脆。
直到龔車發話,大家才沒打了。
再看到惡霸,眼淚都被打出來了。
人也由剛才的惡相,變得蔫了,站在那裡不敢動。老子對他發話:“洗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