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蓉蓉一走,煙竹看向雲昭月的眼神憂心忡忡。
“王妃不該答應她清點的,她定是存著要拖到王爺把信送到邊關之後,再來對付咱們!”
雲昭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轉身推著沈北晏進屋。
“我既然能對付她一次,必然能對付她第二第三次,左右這樑子已經結下來了,難不成還奢望著日後和平相處不是?”
沈北晏淡淡道:“狄巫那位皇帝不是好對付的,安成懷只會鑽營諂媚之道,能不能安穩脫身還是一回事。”
雲昭月微微垂眸,沈北晏料想的沒錯,前世安成懷犯蠢得罪狄巫皇帝,連著押送的謝無羈一起下獄,要不是謝無羈足智多謀,帶著安成懷殺出重圍,怕早是死在狄巫了。
只是安成懷為人陰毒狡詐,為了脫身竟然推謝無羈一人阻擋兩千輕騎,他倒是逃出生天,可憐謝無羈一代名將,就這樣折損在了異鄉。
重來一場,她得想法子保住謝無羈這條命,也能為沈北晏脫困多一層助力。
“……只要安成懷還陷在邊關,安蓉蓉總要忌憚兩分。”
沈北晏停住話題,摸索著朝突然安靜下來的雲昭月開口,“王妃在想什麼?”
雲昭月一怔,沒想到沈北晏這般心細如髮,連她一瞬間的發怔都看出了不對。
她正愁著怎麼跟沈北晏開啟這個話題,乾脆直接道:“我聽聞謝將軍是王爺過往身邊最得力的將領,能文能武,如今卻困在狄巫只為了保護一個使臣,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沈北晏微頓,一時斟酌著不知怎麼開口。
他本無意提及謝無羈,暴露的越多,越會讓上頭那位忌憚,只是那丫頭這些日子拼了命在所有人面前護著自己,聽到她勢單力薄跟安蓉蓉爭論時,突然心下一動。
但涉及邊關軍事都是他刻意隱藏的秘辛,他還不知道如今的雲昭月,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沒有過問王爺邊關要事的意思,”倒是雲昭月先開口解釋,“只是早年聽過我父親提過幾句安成懷為人,刻薄勢利,為了上位不擇手段。”
“謝將軍不僅要防外患,也要小心內憂。”
沈北晏一怔,雲昭月倒是給他提了一個醒,謝無羈能力出眾,最大的問題就是自負輕敵,又是少年心性,不願把人往壞處想。
如今風平浪靜還無妨,若是狄巫出了意外,只怕安成懷先背後捅刀子。
想到此處,沈北晏皺眉,這次書信看來他要想辦法提醒謝無羈。
“沒想到相國會教女兒這些縱橫謀劃,”他那雙無神的眸子慢慢轉向雲昭月,“等明日回門,有機會倒要好好拜見這位岳丈。”
“將女兒教養的這般好。”
雲昭月心頭一跳,沈北晏不提醒她都差點忘了,明日就是回門之期。
前世回門沈北晏並未去,只有她一人在府上被她親孃並著幾位嬸母一通教訓,又要暗諷她不及雲聽柳,又要她為了雲聽柳送命。
想到此處,雲昭月眼睛愈發深沉,這次回門她一定要叫她們付出代價,還有屬於她的東西,她定要拿回來!
雲昭月蹲下身,伏在沈北晏身側,“不說這些了,王爺咱們得開始治眼睛了。”
沈北晏臉色陡變,“本王什麼時候說要治眼睛?”
雲昭月理所當然地回道,“前日啊,不都說了咱們合作嗎?”
沈北晏皺眉:“本王根本沒有同意……你要幹什麼!”
話還未說完,雲昭月已經推著沈北晏到了床邊,招呼煙竹幫忙把他抬上床。
“王爺眼睛並非不治之症,只要是毒氣入體傷了筋脈,這兩年又未曾養護,眼睛多是濁氣。”
她說著就把早上燒起來的小手壺拿了過來,墊了一張帕子在沈北晏眼睛上,然後小心把手壺放在帕子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