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和皇后駐蹕鄴城,因為是夏末,於是皇帝拿著鐮刀下地割些莊稼以示“勸收”,而皇后便到紡織廠來操作機器以示“勸織”。
不一會,尉遲熾繁成功織出一對襪子,歡呼聲隨後響起,伴隨著機器的轟鳴聲直衝雲霄。
。。。。。。
“那對襪子不錯,明日我就穿,多謝三孃的心意了。”
“二郎..別,別這樣,這樣多不好,眾目睽睽的...”
“怕什麼,老夫老妻的,誰敢聒噪!”
“還是,還是放妾下來..”
“不行!你是我的女人,我愛背就背!”
漳水畔,一片水田之中,一身農夫打扮的宇文溫,揹著一身紡織工打扮的尉遲熾繁,挽著褲腿、光著腳行走在泥濘之中。
宛若務農歸來的丈夫,揹著剛“下班”的妻子走過農田回家。
隨行人員在一旁看著,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見著陛下揹著皇后走在田裡,大家都覺得有些尷尬。
宇文溫可不管那麼多,難得出來透透氣,他要給愛妻不一樣的感覺。
尉遲熾繁趴在宇文溫背上,從一開始的掙扎,變得溫順起來,她緊緊攀著宇文溫的肩膀,只覺幸福非常。
“說啊,男耕女織,其實也不錯呢,就是辛苦些,早出晚歸的,一年忙到頭,只是得個溫飽....”
“嗯....”
“哎,待得我們都老了,得找塊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要有田園風光,至於那些煩惱的事情,就讓棘郎他們操心去吧。”
“嗯....”
宇文溫邊走邊說,揹著愛妻,看著前方,看著這一幕幕田園風光。
田園風光十分迷人,但他需要的是另一個風景。
一根根冒煙的煙囪,一座座轟鳴的廠房,田野之上,是疾馳在鐵路上的蒸汽火車,大海里,是乘風破浪的蒸汽船。
這一幕幕,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看到,但有一件事,宇文溫卻有信心看到。
田園牧歌式的莊園制經濟,必然要在他的進攻之中土崩瓦解,建立在這一經濟基礎上的門閥政治,會慢慢步入消亡。
回首望去,看著漳水畔按規模宏大的水力紡織廠,宇文溫輕輕笑起來。
河南道織造司,已經在河南站穩了腳跟,經過數年的發展,集聚了足夠的力量。
在大規模的布匹傾銷之下,河南各地的手工紡織業紛紛破產,千年以來的男耕女織,出現了裂痕,婦女們不再自己紡織,而是出售絲、麻,然後買布。
越來越多的婦女到紡織廠做工,成為新型紡織業的僱傭工人。
無數沒有地可種的農民,到新興的工商業城市“打工”,莊園主對百姓的人身束縛,開始變得乏力。
在廉價水力紡織布的衝擊下,各地豪強大戶那田園牧歌般的莊園經濟,已經開始搖晃了。
但和還不夠。
力度還不夠。
等漢沔大開發初步完成,我要傾銷大米,先從河南開始,把你們這幫世家門閥的根都挖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