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那隻白鸚鵡,公主伺候它,喂水餵食,提著鳥籠四處走走,總該會吧?”
陳媗覺得自己應該能做到,她在宮裡養過鳥兒,包括鸚鵡,雖然這些鳥兒都是宮女打理,但好歹算養過,她覺得鸚鵡很好養的,於是點點頭。
然後問工錢幾許。
自幼長在深宮的陳媗對錢沒有概念,如此問,是想攢錢,日後若有機會,就給自己贖身。
不知不覺中,她被對方帶了節奏,忘記了昨日那場刺激。
“工錢嘛...”宇文溫沉吟著,“那鳥兒話多,成日裡嘰嘰喳喳的,公主要陪著它說話,不容易..試用期每月一千文工錢,轉正後兩千文,有無問題?”
“啊..那..”陳媗不太清楚每月兩千文的收入是多還是少,但覺得生活有了盼頭,又問:“那鸚鵡喜歡聽什麼呢?”
“天知道這鳥兒喜歡聽什麼,公主陪著閒聊就行了,實在不行,讀報紙都行的嘛。”
陳媗第一次聽到“報紙”這一名詞,不由得好奇:“請問,何為報紙?”
。。。。。。
翌日午後,豳王府後院一隅,處於“試用期”的鸚鵡飼養員陳媗,正與鳥籠中的白鸚鵡對話,這白鸚鵡渾身雪白,腦袋上卻有一撮雜毛,故而得名“一撮毛”。
陳媗聽之前飼養“一撮毛”的僕人說,這鳥兒來自林邑國,很有靈性,據說是鸚鵡中的鸚鵡。
陳媗又聽得一些介紹,說這鳥兒講起話來很刁鑽,極其難伺候。
王府裡的小傢伙們知道這鳥兒的厲害,所以經歷了最初的新奇之後,紛紛避而遠之,誰也不願招惹“一撮毛”,否則就是嚎啕大哭的下場。
對此,陳媗覺得是不是言過其實了,她覺得養鳥很簡單,和鸚鵡說話也很簡單,於是現在嘗試著和“一撮毛”交談,順便打發時間。
然而陳媗說著說著就發覺不對勁。因為這鳥兒說的話太誇張,什麼“春天到了,又到了繁殖的季節”,什麼“小娘子,你面帶桃花!”
這種話,陳媗聽了面紅耳赤,哪裡還答得上來,偏偏對方還不依不饒,不斷的說。
尷尬萬分的陳媗,這才想起昨日宇文溫所說“那鳥兒話多,成日裡嘰嘰喳喳”是何意思,見著幾個侍女遠遠看著她捂嘴笑,窘得無地自容。
情急之間,她拿起今日剛到的報紙,要念上面的“新聞”給白鸚鵡聽,結果一看標題,說什麼“不可不知的真相”,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
“真相,這哪裡是真相呀!”
陳媗看完之後埋怨起來,她發現自己被標題騙了,不過雖然有上當的感覺,但覺得這報紙不錯,自己足不出戶,就能知道城裡發生的事情。
鳥籠裡的“一撮毛”,聽到“真相”二字便來了勁:“真相,什麼真相?”
陳媗答道:“這新聞都是騙人的,寫新聞的人沒良心。”
“良心?你有良心麼?”
面對白鸚鵡突如其來的發問,陳媗回答:“我當然有良心!”
“哈哈,你有良心,你有真相麼?沒有真相,說這許多話作甚!”
陳媗愣了一下,聽出來這鳥兒是在諷刺她,想到連只鳥兒都在欺負自己,委屈得緊,隨即雙眼發紅,淚如泉湧,捂著嘴往外跑。
剛跑了幾步,迎面撞見走來的宇文溫,陳媗不由得立定,見著對方瞪她,便低下頭,絞著手。
宇文溫看看陳媗,又看看鳥籠,隨即板臉:“怎麼,曠工?剛上班第一天就曠工?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不不不....妾..妾...”
陳媗說話一抽一抽的,淚水都被對方嚇回去了。
“那請問,你如今在做什麼?”
“妾、妾只是,只是覺得這鸚鵡有些討厭....”
“討厭?這是餬口啊陳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