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兒跟上眾人,詢問了身邊的一個太監,才知道夏禾跳河自盡了。
她心裡跟著一驚,夏禾死了,還未來得及查清事情的真相,還未找到她與陳王勾結的證據,她怎麼就死了,可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是失足落水,自殺,還是另有隱情,這難免讓人懷疑。
壽春宮後的那條河,掩映在綠樹矮叢中,由於在壽春宮的宮牆外,所以極少有人前來,河水清澈見底,魚蝦遊弋其中。
那夏禾被打撈上來,放在岸邊,驗屍官正在驗屍。
宮女太監們,又好奇又害怕,都遠遠的站著觀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趙顯兒目光平靜,毫無懼色,她走到那具屍體旁,在眾人的驚駭下,蹲了下來,認真的注視著地上的屍體。
第一個見到屍體的小太監,到現在他還驚魂未定,他向驗屍官訴說,因為早晨被大總管罵了,他就到這兒河邊發洩情緒,不想一抬頭就看到水面上,漂浮著衣服,仔細看,才發現是個人,他嚇得屁滾尿流的,忙就喊人過來。
年輕的驗屍官檢查過後點頭,“是溺水身亡,應該是失足落水。”
趙顯兒看那屍體已經被水泡的肌膚泛白,全身膨脹,她幻視四周,水邊幾處野草,被踩的倒一片。
“你們是從這裡把她抬上來的,沒經過其他地方?”趙顯兒指著倒下的野草問。
那太監說是,因為死了人,別人也不敢在岸邊亂走,所以,打牢屍體經過這一處,別處再也沒有人踩。
趙顯兒點頭,又看夏禾,她手掌緊握,掰開她的手,發現一個紙包,在別人沒看到時,把那紙包,暗自放在袖子裡。
之後站起來,風輕雲淡的說,“大家不必驚慌,也不要以訛傳訛,引起恐慌,驗屍官說的對,這夏禾大概在水邊散步,失足落水,抬走,厚葬吧。”
直到屍體被抬走,驗屍官臨走前,還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趙顯兒看著水邊的野草,嘴角勾起一抹冷凜的笑容,又掃視了周圍,片刻起身,逆著河流的方向而去。
大概有盞茶的功夫,她停了下來,這岸邊的野草,有兩排被壓倒,中間有距離。
趙顯兒低頭陷入沉思,如果是溺水之人,嘴唇為重紫色,瞳孔增大,肺部大量積水,因為死前掙扎,神情會有些扭曲,而那夏禾面容平靜,沒有這些症狀。
因此她斷定,夏禾是被人殺死之後,從這兒被人抬著,拋入河中的,所以才會有兩排被壓倒的野草。
又想到她昨晚說的話,趙顯兒更加斷定是他殺,她這一死,使整個事情,無從查起,有人要殺人滅口,企圖掐斷線索,掩蓋事實的真相。
趙顯兒低著頭沉思,因為太過入神,卻不想,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她正要道歉,卻發現面前站的人是晏滂,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不知為什麼,腦海中浮現,昨日被他靠近的畫面,心裡一陣悸動,臉色如三月桃花,又染上淡淡的光暈,動人心絃。
晏滂眼底的戲謔斂去,目光變得深沉,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出聲。
趙顯兒更覺得窘迫,強迫自己冷靜,無波無瀾的行了一個禮,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晏滂喊住了她,“聽說這裡有人溺水?”
趙顯兒心裡冷笑,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這兒,是來打聽情況來了,嘲諷的說道,“是不是溺水,想必王爺比別人心裡更清楚,何必又來問我?”
“本王為什麼會清楚?”晏滂問,“本王知道,在你眼裡,本王不是好人,所有的壞事,都能做得出來,可你聰明過了頭,就是愚蠢。”
趙顯兒看著他,不想和他做無謂的爭辯,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勾結皇后身邊的宮女,為你通風報信,怕事情敗露,又殺人滅口,你此刻在這兒,不就是想探聽訊息的嗎?不然你高高在上的親王,還會關心一個小丫頭是不是溺水?”
相比她的冷嘲熱諷,晏滂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沉靜,絲毫也沒有動怒,更沒有反駁,“行吧,隨你怎麼想。”
這倒讓趙顯兒有些意外,大概是無話可說了吧。
趙顯兒不再理他,快步離開,晏滂望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運籌帷幄的笑容,臭丫頭,知道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嗎?就是你這個樣子。
他姿態閒適的沐浴在陽光下,負著手,懶洋洋地邁著步子。
侍衛紀川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不解的問,“爺,您怎麼不跟四姑娘解釋?”
晏滂挑了一下眉頭,“她算什麼,本王為何要與她解釋?”
紀川動了動唇,王爺還是不能釋懷,三年前四姑娘對他做的事,也對,差點兒沒死在她的手裡,回來沒直接殺了她,已經夠客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