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羌聞言,忽而道:“前幾日剛聽一些人說起這天盛國新帝,樣貌長得十分俊美,在當皇子時便有不少名門貴女想要嫁給他當王妃,常年在沙場,下顎處不慎留了一道疤,也絲毫不減英俊,只是這新帝戾氣重,殺伐果斷,當皇子時就有人稱為玉面閻王。能活著被人稱閻王的,世間僅此他一人。”
南羌吊兒郎當說完,頓了頓,又道:“這樣的君王,不殺段琊,反而放他自稱為王?”
南昭抿了一口茶,看著長寧公主。
長寧公主坐在凳子上打起了盹,南昭輕聲道:“祖母。”
長寧公主深重呼了口氣,稍稍緩解困頓之意。
“我與昭兒有事要談,你倆先退下吧。”長寧公主罷了罷手。
片刻南羌起身,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早就憋著了尿意,聽長寧公主這話,南羌如獲恩赦,提起衣袂起身,打了個哈欠往門外走去。
“昨夜的事,你處理好了嗎?”長寧公主忽而問道。南羌回首認真點了點頭。
“段琊盤踞臥虎山擾我大周百姓一事,你當如何?”
南昭面色略略沉了沉,思慮片刻:“臥虎山是屬天盛國,段琊盤踞臥虎山自稱為王實屬荒謬,只怕這是段琊與天盛國國君的一場戲。”
長寧公主閉眼笑了笑:“若無根據,自行胡思亂量是犯了大忌。”
“孫女並非沒有根據胡亂思量。天盛國先帝在位時,段琊才被封為安國侯,如今天盛國新帝登基不足一年,段琊叛亂,領著精兵千餘人盤踞臥虎山稱王,按天盛國新帝性子斷容不下段琊,勢必領兵剿滅段琊,除非另有所謀。”
“臥虎山易守難攻,段琊又是先帝封的安國侯,段琊驍勇善戰,有天盛猛將之稱,領精兵一千,以地勢佔優,以一敵百也非難事。天盛國新帝剛登基,朝廷根基不穩,不敢輕舉妄動也未必不是。”長寧公主說話緩慢,字字句句有力。
南昭抬起晦暗不明的眼眸:“祖母所言,孫女有三惑。”
南昭看長寧公主不言,繼續道:“一惑,段琊戎馬一生,鎮守邊陲,先帝在世時為忠君將臣,才得以中年封侯,既然是忠君之臣,護得是天盛百姓,秦家的天下,新帝登基,既不是謀朝篡位,段琊為何無故生叛?孫女不信坊間所言,段琊先前已歸天盛國二皇子麾下,因二皇子沒繼承大統,後又因被告謀逆,不願臣服新帝才不得已而叛。
二惑,段琊自立為王,為何選的是臥虎山,天盛國土之大,比臥虎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的地方多的是,臥虎山記不得天時,也不得地利。若是天盛皇帝因登基不久,朝廷不穩。天盛皇帝為何不與我朝皇上言明,段琊擾亂我大周百姓,我朝言明可與天盛一同共剿段琊,天盛使團一直巧言令色避而不談,此舉難不成不是有意留段琊在臥虎山?
三惑,孫女認為以天盛國君主的謀勇未必不敵段琊。天盛國君主既然有殺伐果斷活閻王一稱,那他即便是有一千個理由,段琊也是必死無疑。
除非,段琊叛亂,盤踞臥虎山自稱為王,是授天盛國君主之意。”
南昭看長寧公主始終半閉雙眸,像是快要睡著一般。
安靜須臾,長寧公主忽而笑了笑。
“你所思所料細微至此,那段琊擾亂我大周百姓一事,你當如何處理?”
南昭正色道:“孫女明日領兵前去谷延城,駐兵谷峽關,無論天盛國與段琊意欲何為,只要他們的鐵騎兵馬踏入我大周國土者,必殺。”
長寧公主倏爾睜開眼睛:“那天盛的皇帝小兒,就在這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