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峽關剛下了一場瓢盆大雨,南昭坐在營帳裡,營帳風急雨淅火杖半明半暗。
谷峽關多有毒蟲蛇蠍,南昭將南織配的膏藥分發給眾將士,驅蟲藥草日夜在大營火爐燻著。
靈蘇手裡拿著一封信,營帳內毯子沾了鞋子上的不少泥汙。
“郡主,京都的信。”
南昭手一頓,隨後問道:“是阿爹來的信?”
靈蘇抿了抿嘴,語氣冰冷:“送信人說是白芷。”
“那就是三妹了,她那心思,果然是去了京都,阿爹阿孃都在京都,她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南昭拆開信,信上字跡,南昭滿心歡喜。
“阿姐,見字如面。自從阿姐領兵南下剿匪,我就覺得阿姐不在府中,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煎熬難受。
我一路北上,機緣巧合竟到了京都,京都繁盛,著實讓我大開眼界。
這半月,羌兒一直日夜思念阿姐,擔憂阿姐平安與否,恨不得馬上快馬加鞭一路南下到阿姐身側,替阿姐殺匪平亂。
阿姐臨走前祖母叮囑,不能給阿姐添亂,羌兒不敢違背祖母命令,只能在京都消遣消遣日子。
本想著看一眼京都繁盛,就即刻啟程回南淮,可我聽聞阿姐常說京都文學大成者眾多,京都讀書人遍地都是。又想起祖母訓我,要我多讀書,我覺在京都讀書,一定事半功倍,所以只能沉著性子,多學多思。
要是有機緣,我一定當面請教聞人仲舒,多與她探討這文學之道。
最後,羌兒想讓阿姐放心,羌兒此行一路女扮男裝,隱姓埋名,絕無四處招惹是非,一直安分守己,一路北上遇見不平之事就拔刀相助,匡扶正義。
我一切都好,就是銀子帶不夠,這一路少不得要吃糠咽菜,住在荒郊野嶺破廟,又因太過擔憂阿姐,食不知味人也清減消瘦不少。
我在京都又不敢告訴父王母妃,雖日日只能以野果飽腹,日子過得也算充實。
今日出門摘果子時,看見一塊石頭很是精緻,它讓我想起阿姐性子穩如磐石,我覺得它與阿姐有緣。這石頭一大一小,緊緊相依我便把另外一塊也一同撿了,送給了靈蘇。
希望這石頭,寄託我掛念阿姐,思念阿姐安危的心緒。最後,願阿姐切記保重身子,南羌字。”
南昭面色歡愉,看著靈蘇:“三妹信中來說,她一路吃糠咽菜,風餐露宿恰巧到了京都,這一路吃糠咽菜,還有銀子寄八百里加急。”南昭低頭一笑。
隨後:“她也給你寫了信,信中說了什麼。”
靈蘇面無神色,一想到南羌在信中天花亂墜的說京都男兒好,說給她帶一個如意郎君,讓她生個大胖娃娃,靈蘇臉頰桃腮不自覺紅了:
“哭窮。”
南昭將信夾在書裡,拿出信箋,在空白紙上寫了四個字:“一切都好。”
南昭等筆墨幹了,塞進信箋遞給靈蘇:“給她回個信,想必她也等急了。”
“郡主不給她銀子,是想她在京都的是告訴王爺王妃?”
“她這錢罐子,最不缺的就是銀子。至於阿爹阿孃那,就由她。”
清晨,白芷一大早就呼哧呼哧抱著一堆東西小跑回來。
南羌正在屋裡把玩匕首,司佰在窗臺下練著字帖。
白芷哐噹一聲撞開門,司佰波瀾不驚的抬起眼打量了一眼白芷,隨後又若無其事的淡定寫字。
南羌看著這一大包袱秀眉輕揚:“你哪來的銀子買這些不值當的東西。”
白芷喘著氣,喝了一口水:“這……這是……這是家裡寄來的。”
南羌手指一轉,手中的匕首倏爾收入鞘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