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斜太陽一落下,天就暗了。
長巷失火,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傳的沸沸揚揚。
劉老漢那花容月貌的女兒才丟了不久,就突遭橫禍喪命火場,大街小巷傳,到底是劉老漢一家撞了邪,還是招惹了仇家。
連著遭殃的左鄰右舍怕再惹是非,連夜投奔親朋好友。
白日還有幾分熱鬧的長巷,暗了天,靜得只剩狗吠聲,戶戶家門緊閉,門窗透著一絲微弱燈光。
白芷打著燈籠,走一步回頭望三下,面色蒼白,手腳輕得聽不見聲音。
“小姐,我們回……回去吧。”
“火又不是你放的,人又不是你殺的,你心虛什麼。平日裡在慕嬤嬤跟前告我狀時偏偏膽兒就大了?”
南羌一身紅衣,黑色緞帶纏腰,頭髮爽利束起。
白芷跟在後面掌燈,昏黃的燈光照在那紅色的衣裳上,夜裡也著實滲人。
越往長巷裡頭走,狗吠聲越小,路越走越窄,一陣陰風吹來透著寒氣,白芷毛骨悚然,打了一個寒顫。
“俗話說,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這鬼啊,最喜歡膽小的人了。”
南羌步子輕快,走到長巷盡頭,青磚路換成泥濘小路。
南羌抄的是小路,小路四處荒涼,路過一出荒廢許久的大宅子。
宅子外的硃紅大門經年月侵蝕,破敗不堪,門外兩個石獅旁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
爬滿青苔藤條牆體不知什麼時候崩塌一面,地上的青磚埋在青苔野草下,這路看著還是青鋪好走。
南羌墊了墊腳,摟著一旁眼睛四處打轉的白芷,一躍輕起,片刻落在院子裡頭。
南羌放在白芷,在白芷腰間掐了一下白芷的肉,看了一眼白芷圓潤的腰:
“這腰身,放在攬月樓,頂多只能做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鬟。”
白芷緋腹不滿,表面還是滿臉阿諛諂媚笑道:“奴婢可不就是伺候小姐,給小姐端茶倒水小丫鬟嗎。”
南羌嗤笑不語,一把拎開白芷:“跟緊了。”
白芷貼著南羌腳步,南羌扒開草叢,破敗不堪的舊院映入眼簾。
長廊幾個燈籠架子晃晃作響,破院子屋裡嬰兒啼哭聲一陣接著一陣。
白芷縮著腦袋,壯膽抬頭看了一眼,一黑乎乎的影子從長廊裡飄進了破院裡就不見了。
“小姐!”白芷驚呼一聲,嚇得手裡的燈籠掉在地上。
燈籠輕微的聲音一響,院子裡幽暗密草滲人笑聲傳來。
南羌朱唇輕啟:“裝神弄鬼,嚇著我家小侍女了,出來吧。”
南羌的話像是繡花針掉進了海里,靜謐片刻……
白芷大口大口喘著氣,心裡跳的厲害,扯著南羌衣袖,眼裡哀求。
“既然你不出來,那本小姐之後把這破地方給砸了。你躲哪,本小姐就砸到哪!”
南羌剛抽出長鞭,就聽見一陰厲笑聲,笑聲宛如鬼魅。
白芷蜷縮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刀劍出鞘發出刺耳,奪命的嬰兒啼哭,白芷大口大口呼吸著。
這回是捅了閻王殿來了?白芷一雙圓潤小手捂著眼,手指露出一條細縫。
倏爾,一陣風聲,南羌見飛疾而來的刀鞘,揚起長鞭一甩,把刀鞘打在地上。
白芷露出細縫,看見一女子緩緩從破屋裡走了出來。
一襲暗紫色輕薄紗裙,頭插著兩根玄色簪子,眉眼嫵媚一手扶著雲鬢,露出一淡紫色玉鐲,還有兩隻銀花鐲子,一手抱著一隻眼露兇光的黑貓。
腰間掛著小鈴鐺,水蛇腰一扭一擺,鈴鐺就發出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