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羌一路隱忍回到秋榭園,白芷見南羌吃人的面色,迎了上去把書接了過來。
“公主罰小姐把這些書都要抄寫一遍?”白芷掂量掂量,喃喃自語道:“這得抄寫到猴年馬月啊。”
深深呼吸:“聞人仲舒,聞人仲舒……這人怎麼陰魂不散,哪回倒黴都有她。”
白芷遞過來一盞杏仁茶:“這聞人仲舒雖不能說是文壇泰斗,但也算是略有名氣,這裡面多少都有因她是女子緣故。身為女子,學成不輸同齡男子,這樣的人小姐應該會欣賞才對啊。”
南羌不屑,將長鞭放在桌面上,一旁貪睡的白虎慵懶的抬了抬頭看了一眼南羌,打了個哈欠繼續用小虎爪抱著虎頭繼續睡。
“上回,我被顏老先生指罵,有她聞人仲舒,今兒我去祖母那,又提了聞人仲舒。回回挨訓回回有她。”
白芷嚥了咽口水:“公主訓斥小姐了?”
白芷見南羌一臉嫌棄看著自己,繼續道:“這聞人仲舒在京都,礙不著小姐什麼事。小姐喝口杏仁茶,潤潤喉,消消火。”白芷殷勤諂媚將茶遞過去,
夜裡兩更,長巷失火,禍及三戶人家,大火燒得噼啪作響,房梁倒塌聲,鄰里呼救聲,搶火聲,鐵盆銅鑼敲打,一時響徹長巷,不到半時辰,長巷就火光漫天,映了半邊天紅。
一群人忙著撲火,忙到五更天矇矇亮,官府的人才到。
一夜的火光,連著去的房屋燒了好幾家,等天明南昭趕來時,長巷裡滿目瘡痍,空中裡瀰漫濃煙,幾個被燒了房屋倒塌,四處可見還有一簇小火團燒著。
幾個婦人老嫗蓬頭垢面,抱著孩子癱坐在地上,哭聲連連。
上了十一二歲的男丁個個手裡提著桶,到井裡打水,一桶一桶的往裡頭澆滅火星。
南昭踩碎了瓦礫,瓦礫碎得吱呀聲響,玄色緊身衣袍,與跟前漆黑木炭相近。
南昭面容凝重冷峻的看著幾個面容乾淨,沒沾染一點灰炭的衙門捕快。
片刻,這些捕快,一個個的提著一桶水,裝模作樣奔向人群。
“昨夜因何緣由失的火?”南昭語態清冷,把旁站著的老捕頭嚇得一回神。
“回郡主,失火的緣由正在查呢。”捕頭擦了擦額頭。
“可有人傷亡?”
捕頭面露難色:“這……這……我們一到這就忙著救火了,傷亡人數還沒查。”
南昭嗅到捕頭身上一股酒味,面色不改,吩咐道:“儘快查清起火緣由,要是有傷亡,要好好妥善安置。”
捕頭心裡一鬆,應著道:“是,小的一定好好安置。”
“辛大人呢?”南羌陡然一轉,捕頭瞳孔微張。
“辛大人昨日忙了一夜公務,一聽聞長巷失火就讓小的先趕來解決百姓安危,辛大人忙完應該就趕來了。”
南昭看了一眼捕頭:“辛大人可真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父母官,像辛大人這樣好的父母官不可多得,替本郡主好好關懷辛大人,讓辛大人切勿過多飲酒,傷了身體。”
捕頭一旁連說是是是……應到最後倏爾驚恐抬頭,見南昭負手而去。
靈蘇翹著手,一把長劍在手臂處:“郡主,火是從中間房子前院起的,天氣乾燥,火勢大了才禍及左右。我檢視過了,這房子裡有兩具燒焦了的屍骨,問了左鄰右舍,這兩具屍首是劉老漢兩夫婦的。
左右鄰居都說劉老漢的妻子前幾日得了病,女兒出去給劉老漢妻子請郎中,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這幾日劉老漢夫婦二人一直苦苦尋他女兒翠翠。
官府不作為,幾次打發了劉老漢,這事讓昨日三小姐遇上了,就是昨兒三小姐在門口塞給勉音縣主那樁案子。”
南昭一雙秀眉緊蹙,沉吟片刻。
靈蘇餘光瞥見南羌一身硃紅衣衫,頭梳垂髮髻,不點綴首飾釵環。手裡握著長鞭,那日日捧著的白虎今日卻沒有捧在手裡。
“郡主,三小姐來了。”靈蘇低聲說完,見南羌往這邊來,側過頭去,不看南羌。
“阿姐!”
“不是罰你在府中抄寫家訓嗎。不好好呆在府裡,出來這裡做什麼。”
南昭見南羌穿的有些單薄,聲音嚴厲了些。
“今日一起來就聽白芷說長巷失火,阿姐一早聽說後就急忙趕來了。我尋思是想來幫幫阿姐。”
“你哪是尋思想要幫我,分明是見長巷不遠,又不是軍營馬場,你來了我也不會訓斥你。”
南羌被南昭一語中的,反而爽朗笑道:“果然是我的好阿姐,我這點小心思阿姐都知道。”
南羌捋了捋袖子,看了一眼四周,房屋倒塌,火苗微弱。
“有傷人嗎?”
“死了一對夫婦,是昨日你替他尋人的那老夫婦。”
南羌微微低眉,抬起桃花眼:“阿姐,這事蹊蹺,是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縱火殺人,想滅口?”
“我已經讓靈蘇去查,你這幾日好好待在府裡。”
“阿姐……”南羌嬌軟得語態,將旁邊坐的的人嚇得不輕。
得知南淮王府在郡主跟前撒嬌的一面,會不會被滅口?
這些人捏了一把冷汗,儘量不動聲色。
南昭甩開南羌的手,乾咳了幾聲,努力板著臉:“這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快回去。”
南羌見狀,悶哼一聲。走前看那兩具抬出來的燒焦的屍體,雙眸陰鬱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