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病症獨孤止水已經能夠診治,病人在排號時,他會先進行初步篩選,那些病症簡單的直接由他接診,他拿不準的才會排到風先生那裡。如此一來,醫館相當於有兩位大夫在同時坐診,看病的效率提升了不少。
懸壺醫館的診療費就如同醫館的門面一樣低廉。醫館出名後,一開始來看病的人大多來自富商官宦之家,但隨後便有越來越多的普通人來看病。普通人到這裡來,一般都是患上了疑難雜症,獨孤止水大多時候直接會把這些病人交給風先生。
醫館裡並不總是人滿為患,一般來說未時人最多,因為這個時間剛好夠病人從遠處趕來並返回。現在時間剛過未時,醫館裡還有五六個病人在候診。剩下的幾個病人一看便不是來自富貴之家,獨孤止水拿不準他們的病症,所以只能全部交給風先生。他在一邊觀診,有需要時幫病人抓藥。並不是所有時候都需要獨孤止水抓藥,有時病人只要一張藥方,藥物可以到自家附近去抓。
眼前終於沒有病人了,獨孤止水站在櫃檯後伸了伸懶腰,卻發現正有人倚著門框看他。他的視線從玫紅色的裙角上移,沿著高挑的身材曲線一路向上,最終定格在一張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蛋上。
“阿言姐?”獨孤止水不確定地問道。
“終於忙完了。”阿言嫣然一笑,配合她今日明豔的打扮,這笑容非常動人。一改往日的素淡風格,她今日竟破天荒地施了粉黛,而且一頭長髮也編了個非常精緻的髮髻。
今日的阿言,足以讓所有男人眼前一亮,獨孤止水自然也不例外。但獨孤止水很快便反應過來,小心問道:“阿言姐今天這是有什麼喜事嗎?”
阿言臉蛋微紅,反問道:“怎麼,一定有喜事才能這麼穿嗎?”
“不不。”獨孤止水連連搖頭,“當然不是。阿言姐來找我有事嗎?”
阿言走到櫃檯前,俏生生地站著,“之前的事還沒來得及感謝你,這些日子公會人手不足,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山裡。難得有空,今天我請你吃飯。”
“那件事都過去好久了,阿言姐不必再放在心上。”獨孤止水偷偷斜了風先生一眼,生怕他們兩人的對話勾起風先生躺椅被毀的記憶……
“那你去不去嘛……”阿言悶悶地說道。
“去!”獨孤止水毫不猶豫。
正當獨孤止水準備和風先生打聲招呼然後跟阿言離開醫館時,又有個穿著天青色裙袍的姑娘進來了。風先生頓時扭頭看了獨孤止水一眼,獨孤止水尷尬地朝他一笑,然後和剛進來的姑娘打招呼,“雲眉姑娘又來啦。”
“怎麼,公子這麼不待見雲眉?”雲眉笑了笑,她手中拎著個和上一次來時一模一樣的圓形食盒,“我又做了些點心,我看上次公子挺喜歡的,便又給公子拿來了一些。”她蓮步輕移靠近櫃檯,但有阿言在櫃檯前擋著。她與阿言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獨孤止水,問道:“這位姑娘是在等著抓藥?”
獨孤止水還未回答,只聽阿言開口道:“不是,我來找他一起去吃飯。”
“吃飯?”雲眉的目光在獨孤止水和阿言身上轉了轉,然後紅唇輕啟,“芳華苑裡的飯菜就很不錯,這一點獨孤公子最清楚。我最近剛好和大廚學了一手,不如兩位來芳華苑,今日我做東,親自下廚做幾樣菜。兩位覺得如何?”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過去不合適。”阿言說道,她轉頭看著獨孤止水,“按你的意思來,你要和這位姑娘去的話,咱們可以改天再約。”
獨孤止水滿臉苦笑,他在雲眉和阿言之間來回看了幾圈,最後對雲眉說道:“雲眉姑娘,我和阿言姐事先已經約好了,實在不方便過去芳華苑,不如我們改天再約吧。”
“好。”雲眉倒也乾脆,“就依公子,雲眉再回去好好練練廚藝,到時候可不能在公子面前出醜。”說完,她行了一禮,徑自離開了醫館。
饌玉樓三樓是雅間,阿言早已訂好了房間。雖然獨孤止水曾問過店小二三樓的情況,但他也僅知道三樓的包間費是一百兩金子,並未真的在三樓吃過飯。
進到雅間裡,獨孤止水觀察了一下房間裡的陳設。雅間並不大,大概一丈見方的樣子,中間有一張條形餐桌,可容二到四人聚餐。獨孤止水和阿言盤腿坐下,兩人相對而坐,阿言把桌上的菜譜遞給獨孤止水,“點菜吧,不要客氣。”
獨孤止水也不矯情,他是饌玉樓的常客,對於菜譜早就很熟悉了,他點了幾個非妖獸的菜品,然後又把菜譜遞給阿言。
“這麼幾個菜多對不起包間費。”阿言說道,“再加兩個妖獸菜品吧。”
……
從饌玉樓出來時已經戌時初。夜幕已經降臨,包括饌玉樓在內,整個廣源街都亮起了明燈。
獨孤止水提著打包的剩菜,他不知道阿言是否還有事,便問道:“阿言姐,接下來我們?”
“陪我逛逛吧。”阿言說道,她抬起頭看著被燈光染成橘紅色的天空,笑著說:“說來諷刺,我在這條街上長大,但卻沒怎麼逛過。”
兩個人沿著廣源街一路步行向北,途中阿言不時進店鋪逛一逛,她好奇地看著那些光怪陸離價值不菲的寶物,又或是上好布料做成的漂亮衣服。獨孤止水陪著她,彷彿回到了陪月彤逛街的那段時光。
而在獨孤止水他們後面,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正遠遠地跟著。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廣源街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