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所謂的神醫,據說在他來半旬前便已經離開。當然,就算沒有離開,藍顯的‘病’也不是他能治的。
這種‘病’,天底下只有幾個人以及一柄劍能治。
燼冰飛快地從一間屋頂躍到另一間屋頂上。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某一條算得上是寬敞的土道上已經溢滿金光,哪怕是正午的陽光也不能與其爭輝。
那明族,已經動手了。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那明族衝到外城去,明顯是衝著藍顯,或者說他的儒家傳承去的。
如果真讓他得手,那麼假以時日,傷亡人數便不能以城池來計算了。畢竟以明族的性格,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絕對不會現身。都說蛇是一種很狠戾的動物,你惹了它,它不會當下報復你,而是等你疏忽的時候給你來一下狠的。便是如此風格,猶不及明族十一。明族甚至不會給你招惹他的機會,只要他們敢現身,就是短時間內無人可以阻止的存在。
之前兩人的計劃是照著藍顯能夠殺掉那明族去想的。而現在,很明顯,他真的不一定打得過那明族。
忽然,燼冰全身一震。藍家所在的地方,劍光沖天。
此時,藍家。
原本帶著幾分戲謔的明黃道袍男子現在的臉上陰雲密佈。身後本應是兩對四片羽翼的地方空空如也,而袍子上以西還帶著白金色的血跡。
藍顯有些驚訝,並不是因為眼前白衣青年從天而降的驚世一劍,而是那白衣身影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以為也愛衣白,故去十數年的故人。
“外邊還有三百教徒,兩百一境,七十二境,你,可能拖住那些二境?”
癸沝手中銀色長劍斜指,氣機鎖定那道袍男子,頭也不回的對身後之人說道。
藍顯點頭:“七十,可。”
都是聰明人,癸沝說只讓他對付二境椒圖時,他就知道了這白衣青年的身份。
得到回答後,癸沝身上氣機一動,當即向那道袍男子衝去。而那明族被斬去的四翼在此時也盡數長出,當下也是以翼為刀,衝向癸沝。
一時之間,兩人身形不斷騰挪,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兩人纏鬥,一旁的藍顯也沒閒著。只見它從懷中取出一支碧杆細錐,直接就是注入靈淵內的真元,儼然一副拼命的架勢。
如果是燼冰,一上來絕對會是試探起手。而藍顯卻不會犯如此低階的錯誤。
同明族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用‘笑面虎’這個稱號來稱呼明族多少是有些合適的。之所以是‘有些’,是因為這詞用在他們身上程度還是有點太淺了。不過“虛偽”、“狡詐”、“偽君子”這些稱呼卻是太合適不過了。
之前有癸沝的氣機鎖定,那明族不敢輕舉妄動,可現在兩人開始交手就沒了那麼過顧忌。只一個念頭,那些已經喪失了自我意識的教眾便向院子圍攻而來。
藍顯眸子掃過那些教眾,從外圍的一境教眾到離院子比較近的二境兵卒打扮的教徒。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滔天的痛苦與憤怒壓下,強迫自己進入冷靜狀態。
然是如此,他周身溢位的等效於真元的浩然正氣還是呈現波濤狀。
幸虧癸沝讓他應付得是二境教眾,如果是一境,說不得就要出大紕漏。哪怕他修習的本來就是最能控制情緒的儒門浩然正氣,哪怕現在一戰關乎甚大,就算現在是敵對陣營,而且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可是那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人,他仍下不去手。
是的,就在那明族降臨的時候,方圓一里以內,沒有修為的人都被侵蝕了神智。
無一例外。
手中碧玉小錐光芒大盛,在藍顯的引導下,一個個繁複的符文自筆下飄逸而出,形成一座座陣法,將衝向院子的二境教眾困在其中。
在教眾的一次次轟擊下,一些陣法只是發出輕微的抖動,一些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藍顯需要做的,只是在陣法出現變成明黃色的跡象時撤掉,然後重新構造而已。
身為國都最大的書院上屆的首席,藍顯也卻是無愧於天才之名,硬生生地以三境巔峰的修為拖住了七十多個二境的教眾。
要知道,儒生用自身能力來“學習”其他體系的能力,在運用出來,威力是要低上自身修為一個大層次的。
而用同階能力困住七十多人,對大多數修行者來說都是天方夜譚。哪怕藍顯因為對浩然正氣的理解夠深,硬生生地將威能拔高到了二境頂點,並且用的還是最擅長困敵的陰陽家陣法。
可雖然困住了二境的教眾,之前分散在外圍的那些一境教徒也即將趕過來。雖說一境與二境有著差距,但是還沒有到達數量不能彌補的地步。
所幸,之前癸沝與那明族氣機之間的相互鎖定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作為戰場第三環的燼冰也是終於趕到。
有著宮裡生活的經驗,雖然無需奪嫡,可燼冰對局面的分析與掌控也是不差的。只大概的掃了幾眼,他知道了自己該幹什麼。
思考片刻,燼冰右手食指中指並作劍指狀,隔著衣物按在胸口處被當作掛墜掛著的扳指上。下一刻,一併天藍色小劍被他抽了出來。輸入靈力,並且全力灌入法門的氣息後,燼冰手腕一甩,像丟暗器一般將小劍擲了出去。
那天藍小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再次回到燼冰手裡,隨後更是迎風而長,化為了那滿布裂痕的三尺青鋒。
而原來小劍劃過的地方,一道黑色的絲線般的東西留在了原地,散發著《浮世錄》的氣息。好巧不巧,這痕跡正好呈現一個圓形,將所有二境教眾圍困在了裡邊。
《浮世錄》的氣息天生對明族有著很強的震懾作用。以燼冰二境中後期的修為,完全可以使得那些正從各家各戶趕來的一境教眾不敢靠近院子。而那些二境教眾,雖然並不懼怕這氣息,但還是會對這氣息產生厭惡,除非必要,也是會下意識地遠離。而那道袍明族下的命令是攻擊院子裡的人,這些教徒自然也就不會去衝擊那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