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掉累贅之後,趙周韓坐了起來,低著頭,自己對傷口進行清創,然後用針線一針一針地縫了整整二十針。
池小葉在旁邊扶著他,咬著牙,看著那針線在皮肉裡穿梭,彷彿都紮在她自己的身上一樣,生疼生疼的。可是,她知道,她所感受到的疼痛只是他正承受著的疼痛的十萬分之一。
他出了一身的汗,她同樣也出了一身的汗。
趙周韓咬緊牙關縫完最後一針,這才重重地撥出一口氣,苦笑著說:“看,我的針法不錯吧。”
“……”
“剩下的,你幫我包一下……”說完,他慢慢地躺了下來,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好,你別說話了,躺著。”聽著他有氣無力的聲音,池小葉忍不住哽咽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虛弱的一面,這麼虛弱,卻還這麼頑強。
趙周韓躺在地上,閉著眼,皺著眉,靜靜地等待這一波疼痛過去。
池小葉儘量輕地幫他包上一層薄紗布,他的身上全是虛汗,她擔心傷口悶著更容易感染。
漸漸地,頂上的“天窗”暗了下來,這一片都是茂密的叢林,高大的樹冠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所以天黑得要比外面早。
趙周韓閉著眼睛,慢慢地昏睡過去,他的嘴唇泛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躺著的地面周圍一片潮溼,他正在發抖,正在瘋狂地冒虛汗。
池小葉脫下外套蓋在他的身上,眼淚無聲地往外流,“你千萬不要有事,老公……我害怕……”
她躺在他的身邊,那地上是冰涼的岩石,可是她現在又無法挪動他,也不知道挪到哪裡去,她抱著他,緊緊地貼著他,用自己的身體幫他取暖。
她用手梳著他的頭髮,他的頭髮全溼了,手掌都能摸到一手汗。
“放心,沒事的,”他低聲說道,“有你在,我死不了。”
“你別說風涼話了,要不,我出去外面找點乾的樹葉樹枝進來?”
“千萬別出去,晚上外面才叫一個危險。”
“可是……”
“沒有可是,聽話,你要是再遇到危險,我可就無能為力了。”
“好,我聽你的。”
趙周韓抱了抱緊她,他貪戀著她身上的柔軟和溫暖,“明天,可能就有人找過來了。”
“誰?”
“要麼是小伍他們,要麼……就是阿烈……”
“我們躲著不出去,阿烈他們也能找到?”
“你當那些獵犬吃素的?我們的快艇就停在岸邊,一路有我的血,獵犬一聞就知道我們在哪了。”
池小葉一直都有一個疑問,“那你怎麼能確定伍教官他們收到了你的訊號呢?我往岸上開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他們過來支援。”
趙周韓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那我也不是神,在沒有商量的情況之下,我的預估總有偏差的麼。”
“那你還信誓旦旦地騙我他們會來支援,支援個鬼,要不是我調頭回來找你,你就死了。”
“是,是,謝謝老婆,不過,他們肯定會來支援的,我堅信。”
池小葉幫他蓋好衣服,柔聲說道:“別說話了,你快睡一會兒,我守著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