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勸你一次,莫要在此時做錯什麼。”陳玉茗直直的盯著謝盈,謝盈卻是一臉毫不在意的點頭。
不知是真不在意還是在她眼前不在意,陳玉茗也不再多言,離開了清思殿。
第二日便是小斂,內命婦著喪服被引導著前去拜位。
一品的拜位便有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王妃,共七人。
只等了一會,便有金吾衛吹響角,由五位高官帶著大行皇帝的冕服攀上宣政殿頂上將其投下。
這個人就是謝盈的父親西北侯,父親也只是三品,而身後的幾位國公分明都比謝遠官階更高。
聽到父親聲嘶力竭的山呼三聲,冕服就投下了,是有人用筐接住了。
身旁的人都開始哽咽了,下拜。謝盈眼角也帶著淚,阿爹的呼喊那樣動人,陛下和阿爹是君臣,也是曾經過命的兄弟。
隨後的事情謝盈就看不見了。
約莫能聽見殿中的哭聲,她也落著淚,殿中的五哥是不是很煎熬?
小斂的時間很長,她也跪了很久,似乎市鼓響起,又漸漸歇去。直到殿中爆發出哭聲,外頭的人就哭得更兇了。
謝盈繼續落淚,今日總算是結束了。
而清思殿中的悠悠燈火下,夫婦二人相對無言。“陛下遺照讓三哥繼位。”半晌蕭珂輕聲開口。
燈火卻為此猛烈的搖晃,也不知是不是那入殿的風。
“桓王麼?”
“他們如願了。”蕭珂抬眸看向謝盈,她即刻拉著他,“五哥今後又什麼打算?”
“明日宣政殿大殮就知道了。”蕭珂想起阿爹那日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慎也對他說,“轉機就在李元侍者手中的遺詔裡。”
那轉機又是什麼。
仲春的最後一天,是皇帝的死期。
晚春的第一天,朝臣都知道誰才是未來的天下之主,這是陳家的第五朝!
蕭珂正在出神,“那日阿爹,你我還有李淳就在這裡吃的烤芋頭。”
謝盈輕聲應下。
“李慎,我與王妃有些餓了,讓尚膳局送來一些烤芋頭吧!”蕭珂突然吩咐道。
尚膳局的芋頭送得很快。
蕭珂卻沒有即刻去拿,看著那烤芋頭無奈的搖頭,“終究不是阿爹的味道。”
謝盈拿一個剝開來,“是不是都要吃些,明日還有大殮,五哥還要喝藥,要撐住身子。”
他接過後輕輕咬了一口,無聲的嚥下身為皇帝的父親對他曾經所有的保護。而這清思殿也像是皇帝的一個避風之所,能在這裡放鬆自己。
中夜,蕭珂依舊沒有睡意,謝盈便同他一起坐坐榻上,說話。
“五哥,我阿爹他?”謝盈在為白天的事情疑惑。
“陛下遺詔西北侯勞苦功高加從一品驃騎大將軍。”蕭珂說著便將她摟得更緊了,“這也是阿爹和侯爺之間的友誼。”
若真的有一個人能夠為失去的陛下做小斂的第一件事,皇帝希望是謝遠來做。
而此時在西北侯府中,謝遠也攏了一盆火,一手酒一手芋頭,“陛下!”謝遠眼中是含淚的。
身後的周氏披著衣衫看著他在一個人坐在廳中也安靜的陪著他。
“熾穹……”只有謝靖文還記得,大行皇帝,名暉,字熾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