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沉積的雪,開始輕輕的顫動,聯軍還端著熱騰騰的碗、嚼著香滋滋的肉、做著搶得寶貝的美夢……
但數十隻齊頭並進的公牛,終於讓他們明白了,敵對雙方的友誼,都是騙人的。
盆口大小的牛蹄,嵌滿了殺人的鐵刺,踏得積雪都成了飛舞的塵,後面還拉著一輛由鐵皮包裹的戰車,車輪外側伸展出的刀釘,誇張到一尺多,在高速的旋轉中,竟發出“嗡嗡”的笑。
牛是種神奇的家畜,不但可以耕地、可以吃肉、還可以擠奶。
但是,如果讓它們瘋了,它就可以踏獅屠虎,無人能擋。
聯軍也是人,當然也擋不住,身手敏捷的會及時地躲開,而稍慢一點的,就會被牛角撞飛,或被碾壓成肉碎。
於是,熱騰騰的早餐,合著熱騰騰的肉,還有刺眼的人血與失去了身體的腦袋,都成了這清晨畫布上,繽紛多彩的油墨。
而那數十輛橫衝直撞的牛車,就是無意間落到畫布上的溼蟲,正驚慌失措,找著逃離這些“油墨”的路。
內城的城門只在閉合的時候發出微微的一響,牛不會明白,但戰車上的人卻明白,自己唯一的生路,已經徹底的斷送。
現在剩下的,只有讓城外的敵人盡情的慘叫,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內城的孩子聽到,自己的父親是個英雄;才能讓流淚的妻子明白,自己嫁的不是孬種;才能讓裡面的老母親,在別人面前直起佝僂的腰。
外城之中,一隻發瘋的牛終於在亂刀下臥倒,然後是戰車爆裂的轟鳴,就像拍死的溼蟲,死了也要留下一灘噁心的汙跡,瘋牛戰車留給聯軍的汙跡,就是那升起的濃煙,與地面上的一片焦黑。
數十頭瘋牛,終究在折騰了一個早上之後,精疲力竭,雖然它們瘋了,但它們改不了的,還是血肉之軀,也怕刀刺,當然也怕疼,當它們倒下的時候,身後的戰車就成了聯軍最後的痛。
戰車裡裝滿了**,被裡面駕車的人點燃,只一瞬間,便炸成了碎片,飛射的鐵屑,好比刨出的冰渣,只不過比冰渣熱了些,卻能夠入肉,收割盡殃及的人命。
聯軍中不乏強者,在戰船上,他們忍不住,卻也無能為力,現在登上了城,他們終於不用再忍,只見數十個人影,踩著內城那高聳的城牆,冒著滾石擂木,與零星的羽箭,躍到了城牆之上。
內城城牆雖然高聳,與人皇廣場的擂臺相比,卻好攀得多,這批強者中,大部分都參加過人皇比武,翻個牆頭只是易如反掌,而收拾城牆上守城計程車兵,更像踢掉幾顆礙事的石子那麼簡單。
但木森家的毒女柳水不用踢,龍澤家族的麗麗也只需放幾隻魔法兔子,筏城的守軍便徹底崩潰,還有海藍家族的金剛武士,及其他家族勢力的強者,數不勝數。
南蟲害樹無落葉,高手殺人不見紅。
這言語是有道理的,高手殺人若見了血,就好比用模子刻畫的雕匠、靠味精提鮮的廚子,也就不算一個純正的高手。
澤明月力挽狂瀾,帶著千名敢死之士,將各路高手擋在了內城門洞的外面,只要城門不破,外面聯軍無法進入,就任這些高強之人在裡面折騰,又能如何。
躍進了內城的高手,也明白城門的重要性,所以全集中到了門洞之處,但將山櫻百有令,一定要堅持到天黑,所以澤明月沒有別的出路,拖延時間就是他唯一的選擇。
“枉殺人命,各位是否覺得有趣!?”
數十名守軍,剛剛在“高手”身前斷了氣,澤明月忍不住朗聲喊道。
柳水先笑了,因為沒有人願意靠近她,都閃得老遠,她便走在了前面,舔著發綠的唇,訕笑道:“無趣得緊!那又怎樣呢,老頭兒?”
澤明月向前一步,沒有說話,卻打量了毒女好一陣,就像看上了對方,老邁的心又泛起了春情,也就忘記了回話。
直到柳水顯得厭煩,他才揮刀抱拳,高聲道:“不如你我雙方各擇一人,死方算敗,我方敗了自行開啟城門,你方敗了,退出內城。”
柳水笑了,卻並沒有應允,像是跟這樣的老頭比武,她已經被佔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