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熱浪襲來,蘇時卻渾然未覺,只是一臉茫然的望著何守正。他心中實在奇怪至極,太子居然會頒佈法令禁止他人做生意。
至尊賭坊既然能在京城立足,而且八年來都沒有人敢動至尊賭坊,說明何守正的背景很強大。然而這股勢力卻受制於太子的法令,無法染指任何生意。就算太子已死,這股勢力也不敢違背太子的法令,只能做地下生意。
蘇時好奇心一起,終於忍不住問道:“他們到底是誰?”
何守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後,緩緩放下酒杯,嘆了口氣。
“八年前我還在軍中效力,是護軍營副尉。引公子來這裡的郭天八年前是驍騎營千總。”
蘇時微微一怔:“難道至尊賭坊裡的人以前都是軍人?”
“公子猜測得一點都沒有錯,至尊賭坊八年前開業時,連我在內共有五十七人,全部都是軍中之人。”何守正苦笑道:“八年前我們五十七人脫下了戰袍,做起了這賭坊的生意。”
“為什麼?”蘇時還是不明白。
“因為太子頒佈了法令,凡是軍中之人不得做任何生意,凡有軍職者,其家人亦不能做生意。”
蘇時雖然能理解太子頒佈的這條法令,但仍然忍不住說道:“這條法令似乎對那些武將不公平。”
何守正搖了搖頭:“這條法令雖然對武將很苛刻,但太子在世時,對從軍之人也多有補貼,因此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卒,所領的俸祿都足以讓他們及其家人過上安穩的日子,所以我們倒也沒什麼異議。”
“畢竟軍伍之人,大都只會舞槍弄棍,叫我們做生意,只怕錢沒賺到,恐怕連本錢都要虧得一乾二淨。”
“既然如此,為何你們又要脫下戰袍,做起這賭坊的生意來?”
何守正為蘇時斟上酒,面露苦澀之意,繼續說道:“太子死後,那些文臣以天下在陛下的治理下已成盛世,四方拜伏,萬國來朝,無須再動干戈,更不用在軍隊上花費太多,所以就逐步停了太子定下的補貼。”
“這樣一來,無論是將士還是士卒收入銳減,開支卻越來越大,將士們漸漸開始入不敷出,又看到那些文臣官吏做生意賺得盆滿缽滿,自然心生不滿。”
“所以你們也想做生意賺錢?”
何守正承認道:“又有誰不想讓自己的家人過好一點。”
蘇時突然變得有些疑惑:“按理說你們想做生意,想找你們合作的人應該趨之若鶩,哪裡還用得著你們親自出面?”
“公子有所不知。”何守正搖了搖頭:“京城裡的生意大都被世家豪門所把持,而他們根本看不起我們行伍之人,所以三品以下的武將根本入不了他們的法眼,更不可能跟我們合作。”
蘇時笑道:“這京城也並非世家能夠一手遮天的,他們不與你們合作,你們找其他人合作就是了。”
“有人試過。”何守正默默說道:“九年前,中軍衛的楚群峰楚統領就曾與東北的長豐商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