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曾經問過江津一個很傻的問題:“你們男人能不能像女人一樣浪漫?”
江津放下手中的書,笑了起來,然後對江超說:“兒子,請大聲地告訴你媽媽什麼叫浪漫!”
然後江超也笑了起來:“孤身一人,揮斥方遒,忍辱負重,對酒當歌,仗劍天涯,金戈鐵馬,浪子回頭,金榜題名,快意恩仇……這些都是,屬於男人的浪漫啊!”
米蘭聽到江超說第一個詞,已經有些恍然,等江超滔滔不絕一口氣說了十幾個詞語出來,她的眼睛已經開始發光。然後江津站起來,輕輕走到米蘭身邊,撩了撩米蘭的秀髮:“女人,對不起,男人的浪漫裡沒有卿卿我我。不過……”
江津沉吟片刻:“看到你我願意破例,所以女人,我還要送你幾句話,寫的就是你——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討厭!”米蘭哼了一聲,臉上浮現少女一般的紅暈。
江超在一旁聽得沉默,甚至翻起白眼,默默地回了房間。關門聲“咔哧——”
“討厭!兒子還在這裡呢!”米蘭忍不住掐了一下江津的腰。
江津直笑:“怎麼樣,浪不浪漫?浪不浪漫!”
然後,就聽到江超的房間裡傳來了響亮的鋼琴聲。
“兒子!演奏的情緒不穩定啊!”
然後,鋼琴聲更大了。
……
除了詩詞成語中描繪的意境,現代同樣有屬於男人的浪漫。
大多數男人都是喜愛鋼鐵與機械的——當女生迷戀美少女戰士的時候,男人熱衷的一定是火車俠、變形金剛、高達、EVA……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男人對那些鐵疙瘩的熱愛並未消減,他們又愛上了發動機——這是男人比女人更加專一的證據。
當江超提車的時候,內心是衝動的。沒錯,就是衝動,是一種比激動更加熱烈的情緒。
男人天生就有針對機械的天賦和審美,他們能夠發現女人發現不了的隱藏在機械中的美麗。
儘管——江超這臺摩托車僅僅是一臺入門的機車。
雅馬哈飛致250。
幾缸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臺摩托車都蘊藏著人類的鋼鐵工業之美。騎在摩托車上,感受風從頭盔邊上吹過,這種感覺讓江超內心激動。
銷售摩托的車行在郊區,提車後江超順著公路往市區開,一路上沒有什麼車輛,也沒有什麼行人,但江超開的並不快。他覺得丁軒說得很有道理,每個騎士最值得炫耀的東西,是安全行駛的里程數。
摩托車上的自由和安全並不是你死我活的對立關係,江超騎摩托的樂趣也並非來自速度。江超覺得人有兩種時刻最接近飛翔,一種是在大海里潛水的時候,還有一種就是騎著摩托車的時候,而後者與速度無關。
今天芙蓉市難得出了太陽,金色的陽光灑下來,暖洋洋的,遠處路的盡頭也延伸成了一幅畫。
忽然,在畫的最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
一個女生的背影,她也是畫的一部分。
這種感覺像是愛德華蒙克的構圖結構加上雷諾阿的配色和線條。
眾所周知,雷諾阿的陽光是最陽光的陽光,而愛德華蒙克又特別懂得在畫面中突出那個人。
所以,江超的目光就被吸引了,他不知不覺地騎得更慢了,前面的女生穿著揹帶褲,長長的頭髮,看上去青春而有活力。
最重要的是,那個女生把自己變成了畫。
聽到了背後的摩托車聲音,女生停下腳步,然後輕輕回頭。
“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