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又有什麼臉問出來?這計謀不是你倆商量出來的嗎?沒人追殺,他要怎麼“逃”進靖陽地界?
薛紀年回道:“在離開天觀寺不久後,公主突然提出要回去,微臣詢問之後才知曉,她有一件很重要的物品落在天觀寺,想回去取。微臣怕耽誤行程,便讓薛柒替她取回。誰知,薛柒剛踏入天觀寺便與一群黑衣蒙面之徒遇上,薛柒與之交手,對方無意戀戰,很快撤離。而彼時,天觀寺已是大火沖天。薛柒派人四下搜尋可用線索,才發現躲在後山身受重傷的靜儀師太。”
“天觀寺百年古寺付之一炬,寺中之人無一生還,這背後主謀之人心思何其歹毒。為免公主玉體損傷,臣無計可施,便只能挺而走險,想出一遭遮天蔽月之計,讓玉姑娘和公主互換身份,掩人耳目。臣當時許諾,若能安然到京,便給玉姑娘黃金萬兩聊作酬謝。只是臣沒想到,人心不足,不過短短几日公主的風光,竟讓玉姑娘沉溺至今。幸好天佑公主,讓臣找到靜儀師太,接到京郊別院靜養著。否則今日,臣定然百口莫辯。”
他微微嘆了口氣,似是無限遺憾,又道:“四方客棧一夜,黑衣人設下埋伏,致使玉姑娘身陷火海,臣深有愧疚,只是不知,在那般險境之下,玉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是如何死裡逃生?”
殷玉璃是氣的:“……”
花淺是震驚的:“……”
對於薛紀年這番說詞,花淺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舌璨蓮花似是而非鬼話連篇……她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
大佬,真心膜拜!
殷玉璃氣的仰退三步,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伸著手指著薛紀年顫抖了半晌,只嘶吼出一句:“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玉姑娘心裡有數!”語調鏗鏘有力,眼底還恰到好處的閃過一絲輕蔑,直氣得殷玉璃嫌些昏過去。
無恥之人,天下繁多,但無恥到薛紀年這種程度,天下少有!
花淺只想拱手作揖,順便獻上膝蓋。
他是怎麼做到在明知她是假公主的情況下還能爭辯的如此底氣十足?如果不是花淺萬分確定自己是假的,她都差點相信薛紀年的話。
溫皇后臉色難看,咬著後槽牙差點把持不住,若不是她的人萬分確定當時頒旨之時,花淺根本就不在場,她差不多也要信了薛紀年這番鬼話!
可她派去的是在暗處的探子,無憑無據無法提到明面上來說。如今天觀寺覆滅,薛肆私下探聽過,東廠當時在場之人沒一個活著回京,她即使百分百確認薛紀年在胡說八道,卻莫可奈何。
直氣得溫皇后胸口巨痛抓心撓肺。
柳如月倒沒有溫皇后這麼曲折的經歷,她倒是簡單,唯一的底氣就是當初薛紀年親口向她承認,是以一拍扶手,狠聲道:“一派胡言!當日你親口向本宮承認,帶了一個假公主回來,本宮還冤你不成?”
薛紀年一聲苦笑:“娘娘因為微臣離京之事一連三道急令,微臣若不這麼說,娘娘如何能安得下心。”
這話讓眾人一愣,隨即心知肚明。柳妃氣得要死,卻還在垂死掙扎:“你血口噴人。是你說這死丫頭是一個線人,安排在皇后身邊只是個眼樁。”
“柳妃娘娘莫要冤臣,若真是線人,她可有探出什麼?又可曾捎出什麼訊息?再者,皇后娘娘端莊賢淑母儀天下,柳妃娘娘為何要派個奸細在玉坤宮?”
不不不不,明明是你說的,明明是你指派的!
柳如月終於嚐到溫皇后痛心疾首的滋味,她捂著胸口坐回原位,呼赤著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后妃兩人都一臉紫青便秘難當的模樣,靜儀師太上前,再添一錘,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公主確是金枝玉葉。貧尼陪著公主長大,這十八年來,不曾離開過。貧尼保證,公主確確實實是真的公主。”
這臣子與后妃的一場大戰,宣統皇帝看得趣味十足,待兩方爭執不下時,他才慢悠悠的開口道:“畢竟離宮一十八年,我們這些親人不認識倒也情有可原,不過師太既然說日日與公主同住一處,那可有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