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花淺看不清他的臉,不過她決定了,不管他臉色多難看,她都要死拽著這隻手不放開。
下午她出來的時候可是瞧過,這地方小池塘可不少。
沒個人帶著,黑燈瞎火的萬一掉進池塘怎麼辦?。
大冷天的,遭不遭罪。
薛紀年甩了甩手,動作幅度很小,不過還是引來了花淺緊張的抓握,她甚至一隻手抓著他手掌,另一隻手攀住他胳膊,整個人都緊貼著他,毫不顧忌的將他整條胳膊都抱進懷裡。
薛紀年身子一僵,被花淺抱在懷裡彷彿抱著救命稻草般的那條胳膊上傳來暖暖的溫度,在寒冷的冬夜裡,最是溫暖人心。
他想,他應該甩開的。可想歸想,被她抱住的那條胳膊卻像廢了似的,半點不受控制。
看薛紀年不動了,花淺很緊張。
為免薛紀年開口訓她,她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相公,我們快點走,一會兒長樂公主發現只有她一個人,說不定一著急,直接回宮調親兵,那咱們東廠就麻煩了。”
薛紀年冷笑:“一介公主,何來親兵?”
“那侍衛總有吧。”
薛紀年沒再說什麼,倒是真由著她拽著他,一路往外走去。
花淺心底一樂,她覺得,其實薛紀年這人還是挺好說話的。
長樂公主覺得自己像在飛雲宮裡盪鞦韆,忽高忽低忽左忽右,顛得此起彼伏。她覺得自己肺快被擠爆了,大頭朝下的姿勢缺氧的厲害,她漲紅著臉,斷斷續續的擠出一句話:“敢、敢問俠士大名?本宮、本宮日後定然報、報答。”
身下扛著她飛奔的黑衣人毫無反應。
“壯士?”
“英雄?”
依舊沒反應。
“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下一刻,身體立刻被遠遠的拋開,長樂公主還沒反應過來,身體重重一頓,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唏哩嘩啦一陣響。疼倒是不太疼,對方力道控制的很好,只不過這種好像被扔垃圾的感覺讓長樂很是難以接受。
基於對方恩人的身份,長樂才勉強止住自己問侯對方家庭女成員的話。
好半晌,她才顫微微的扶著牆角站起,顫抖的指著遠去的無名英雄,張了張嘴,哇的一聲吐了滿地……
待花淺和薛紀年從東廠大門慢悠悠的走到東直門街角口,長樂公主已經吐了兩個來回。
上上京的夜裡,家家戶戶門口掛著燈籠,燈火雖是昏暗,但多少能籠住門前那一寸方地。
也籠住勾著袖子不停上下搓手臂的長樂公主。
花淺停下,鬆開一直抱著的薛紀年手臂,她仰頭微笑:“謝謝相公。”
她決定了,以後四下無人時,她都會稱他相公,以便時時刻刻提醒他,可別忘了昔日情份,要沒有她,指不定他當初就淹死在河底了。
“嗯。”
冬季的風灌進袖口,暖意頓失,薛紀年驟覺手臂一冷,竟有些微的不適應。
他屈了屈一直握著某人的手,那裡空空如也,就像他的心,突然也空空如也。
這種感覺很陌生,他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
花淺不解的拉下他的手,很自然的代替他輕輕摸了摸他的胸口,有點擔心又有些疑惑:“你又不舒服了嗎?”
她想起薛紀年的破體質有些著急,不會舊疾復發了吧。
為了體現自己不僅是一個優秀的好下屬,還是一個體貼的好妻子,花淺一臉關心道:“相公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夜裡冷,你身子不好,趕緊回去好好休息。”
薛紀年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方才花淺那極自然的安撫舉動輕易便擊潰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律。
當她縮回手時,他甚至有一股衝動,想再去執起那隻素白溫軟的手。
他活了兩世,很多事情都沒有變,比如說,上輩子他醉心於爭權奪勢,從沒關注過身邊的女人。這輩子他一心報仇血恨,也從未想過女人。
遇上花淺,留下花淺,純粹只是想報復沈夜。我愛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