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經過一家酒鋪,他便進去買了一壺最便宜的酒,外帶兩個下酒小菜。
等出來時,雨下得越發大了。
厚厚的雨簾似乎將整個世界都給遮住了,遠處喧囂熱鬧的青樓也已不見了蹤影,天地間只剩下了細密的雨聲。
魯季成披著蓑衣,一瘸一拐的在泥濘不堪的街道上走著。
如果這時候有人注意觀察的話便會發現,哪怕是腿腳正常之人走起來都十分艱難的泥路,在這個瘸子腳下卻好似平地一般。
只是在這大雨滂沱之時,人們都著急往家趕路,誰會注意一個瘸子呢。
魯季成將那瓶酒和下酒菜都藏在了蓑衣之下,心中盤算著待會回家之後先喝兩口暖暖身子。
可就在這時,一道瘦小的身影斜刺裡衝了過來,正撞在了他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魯季成也沒有來得及躲閃,雖然沒有被撞倒,但蓑衣下的酒菜卻失手掉在了地上。
這時魯季成方才看清,撞自己的原來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儘管已經是深秋,但這男孩卻光著兩隻腳,衣服破爛不堪,鼻子下更是掛著兩條大鼻涕,一望便知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魯季成驚魂甫定,旋即便勃然大怒,抬起左手來便給了這男孩一記耳光。
“媽的,下這麼大雨還出來瞎跑,沒長眼睛嗎?”
這一耳光扇的極狠,男孩被扇的趔趄了一下,好懸栽倒在地,同時口鼻之中淌出了鮮血。
可即便如此,這個男孩也沒哭,反而惡狠狠的啐了魯季成一口唾沫。
“老不死的!”
然後便轉頭跑掉了。
魯季成沒有追,雖然要想追的話,這男孩絕對跑不掉,但他不想當眾暴露自己的秘密。
因此他只是罵了兩句,然後便彎腰拾起了地上的酒菜。
酒因為封的嚴所以沒事,但那兩個下酒菜卻被泥水浸透,不能要了。
魯季成也懶得再返回身去買,於是便慢悠悠的走掉了。
可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回家的時候,剛才撞他的那個男孩已經跑到一處廢棄的土地廟中,將事情經過告訴了大眼燈。
大眼燈聽完之後問道:“可看清楚了嗎?”
“看得清清楚楚,右腳瘸,四五十歲年紀,而且還是個左撇子。”男孩一指自己那還帶著巴掌印的右臉說道。
“不僅如此,我還認識這個老不死的,他叫魯季成,就住在我家附近的同義坊,聽說是在辰豐武館做事。”
“好,做的不錯。”大眼燈給了這名男孩三個肉燒餅。
這男孩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老大,待會要是真收拾那個老不死的話,記得告訴我,我得收回這一巴掌來。”
伴隨著咀嚼,這個男孩的嘴角還在往下淌血。
“沒問題,不過你臉上的傷沒事吧?”
“小意思,這點小傷根本就不叫事,要有人天天給我肉燒餅吃,我願意天天讓人這麼打我。”男孩滿不在乎的說道。
大眼燈點了點頭,讓這個男孩在這裡守著,自己則跑進雨幕中,趕往平安坊報信。
到了平安坊,循著趙崖給他的地址,大眼燈很快便找到了趙崖的家。
待敲開門之後,一見開門的居然是個極漂亮極漂亮的女子,一向膽大的大眼燈瞬間變得很是拘謹。
“你找誰?”醉兒奇怪道。
“我……我找趙崖。”大眼燈努力保持著平靜,但那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聞聽此言,醉兒不禁明白過來,笑道:“你就是大眼兄弟吧,快進來,小崖哥現在不在家,不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說著便將大眼燈讓了進來。
可大眼燈說什麼也不肯進屋,只肯在門洞這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