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我們綠林人並不是個例,我們曾派出過人去其他的異人族領地發出警告,結果帶回來的訊息是他們或多或少也失蹤過族人。”
“異人族的大規模集體失蹤案件?”江恆用手指捲起了自己額頭前較為細長的髮絲,這是他思考時一貫的動作,“而且兇手很有可能是人族,難道是那些奴隸販子?”
在除了起源之外的大陸,基本上都可以算是蠻夷之地,各種制度都有,聯邦制,帝國制,部落制,議會制等等。在各種落後的文明體系中,奴隸擔任了一個不可缺少的位置。
農業生產,工業製造,服務上層,甚至在野蠻的地方,會被用來祭祀。毫不誇張地說,在這些體系中,奴隸就是它們這些文明的基石。它們那緩慢的發展程序,相當一部分就是靠奴隸推動的。
因而在精明的人族商人眼中,奴隸販賣簡直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他們的商品也就變成了奴隸,他們自身也變成了奴隸販子。記得在早年,人類大擴張時期,通用法還沒有被制定,各種混亂與黑暗,在那野蠻的發展程序中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們挑撥離間,走私軍火,引發戰爭,收購戰俘,發盡戰爭財,不知道多少人族的底層平民和異人族淪為奴隸。一些強大的奴隸主,甚至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裝備精良的私軍。
那是一個人族所接觸到的異人族都戰戰兢兢的時期,也是人族最飽受爭議的時期。
直到七十年前左右,在人族五大勢力的統合下,保證平民基本權利的大陸通用法出現了。大陸通用法被所有人族勢力所認可,甚至大多數異人族,類人族也表示贊同。
這個法案已被頒佈,立刻被嚴肅執行,無數奴隸主和他們的狗腿子被送上了絞架,多少看不到希望的奴隸恢復了平民身份。
大陸通用法也奠定了人族的地位,向其他種族樹立了威信,只是……
哪怕再明亮的魔晶燈,也有照不到的黑暗,奴隸走私所帶來的巨大利潤是正常企業難以想象的,因此的要錢不要命的莽夫,不對,應該是奸商,大有人在。
只是他們的行動方向改變了,他們主要的貿易物件就是像獸人族或其他種族那樣推崇奴隸制的文明,而他們主要的商品就是弱小的異人族,畢竟在人族領地中,想要進行奴隸貿易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至於手段,坑蒙拐騙都是最基本的。他們走私的路子,屢絞不斷。
所以,時至今日,這種骯髒的交易仍舊存在於人族執法者的盲區中。
“我先前也認為可能是奴隸販子乾的,但不久我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普布林搖了搖頭。
“為什麼呢,有什麼依據?”江恆問道。
“我先前聯合其他異人族監視了所有離開埃亞大峽谷,進入其餘地區的路線,如果是要運輸奴隸,那就必須走其中一條路線,可是至今都沒有過任何相關的訊息。”
“那會不會是從埃亞大峽谷之中有密道可以通往你們封鎖的區域?”江恆試探性地問道。
“這也不大可能,先不說埃亞大峽谷是否有避開我們的封鎖線,直接通往外部的通道,光是我們聯合各族封鎖的區域,就直接覆蓋了整片森林,觸及人族邊界,那需要多長的一條通道。最重要的是,如果要發生奴隸貿易,必須要有合適的買主,至少在我已知的這大陸西部之內,不存在這樣的種族文明,如果要運往更遠的地方,成本都不夠呢!”
江恆看著這老爺子說得頭頭是道,心中不禁暗想,“普布林族長年輕的時候是幹過這行的嗎?”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所有被擄去的族人和其他種族的人,還有那夥劫持了他們的人族都還在埃亞大峽谷內部。”
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我們並沒有能力探尋整個埃亞大峽谷。”
“埃亞大峽谷可是擁有‘大陸之眼’的稱號,先不說那廣泛的面積,光是那錯綜複雜如同蟻穴般的地洞和交錯樹枝一樣的裂縫,就足以讓一支裝備精良但不熟悉地形的人族小隊被困死在裡面。你們沒有貿然搜尋,是正確的決定。”江恆開導著普布林。
“唉,你說的沒錯。我們沒有這個能力啊,所以,我想到了你們。”普布林說著,盯住江恆的雙眼。
“所以,我想到尋求你們人族的幫助,你們有這個能力。”他突然彎下了腰,“所以請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族人。”
“爺爺,你幹什麼呀!”洛克緹在旁邊驚呼,趕緊上前想要扶爺爺起來。
經行和梅沙也趕忙上前攙扶,“普布林族長,你言重了,放心。”
江恆說著,拔出了他的劍,豎在自己的眼前,“我以遠……不,我以我劍的名義起誓,一定會幫助你們的。”
江恆說著這話的時候,嚴肅的氣息頓時充斥著整個人。
梅莎感到十分驚訝,“少爺,您……”話未來得及說出口,便看見江恆閉上眼衝她搖了搖頭,她只好閉上了嘴巴。
“那,我在此代表我們綠林人,向你表示感謝。”普布林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過激了。他直起身來,繼續帶著江恆他們往部落的方向趕去。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幾點白光沒入了江恆的身體,和他手中的劍裡。
又走了一會兒,就在耀要完全沒入西山之時。
他們到達一條小河邊,“我們到了,”普布林回過頭,笑著對江恆和梅莎說,“歡迎來到,我們綠林人的部落。”
在小河對岸,有一片空曠,數棟木屋拔地而起,它們身旁伴隨著粗壯的大樹,不少綠林人穿行其中,年輕的男女在微笑著工作,另曬著果實,處理著獵物。幼小的孩童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蕩著樹幹垂下的藤條嬉戲。年邁的老人躺坐在家門口的木椅上,眼睛微閉著,欣賞了漸漸落下的耀。他們依靠著森林生存,以守護森林為圖騰信仰,象徵著他們是森林的子民。
“我以為,”江恆明顯感到很驚訝,“這裡的氣氛應該再,再低迷一點。”
“誰說不是呢?”普布林自豪著微笑,“但護林人不允許森林的子民沒有生活的希望。”
他的目光跨過小河,盯著那連片的木房,當耀的最後一絲光輝掃過它們的屋頂,折射出溫暖的橙黃。
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