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裡,陳侍郎是跟陳瑾瑜關在一處的。
陳家沒有女眷,江芙不便跟著陳見安一同去男監,於是便在外面等著。
陳見安進去了很久,江芙坐在獄卒給她搬來的椅子上,摩挲著自己開始重新蓄起來的指甲,眼睛看向監牢入口,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陳見安出來的時候,她立馬迎了上去。
“怎麼樣,他們還好嘛?有沒有跟你說什麼線索?”
江芙一早便猜到陳見安的身世了,這件事兒炎明熹雖然是有意陷害,但是在轉移先帝幼子上面,陳家確實不無辜。
江廣瑤要拿陳侍郎一家幾天,有很大的原因也是怕追查下去的話,將陳見安的身份給扯出來,到時候他也難逃一死。
陳見安點點頭。
“多虧了岳父大人,刑部並沒怎麼對父親和兄長用刑。
父親說他看過炎明熹的奏摺,呈給陛下的證據中寫到,先帝幼子生於前朝末年,跟大哥的年歲相同。
但是實際上誰也不能確定先帝幼子到底多大年歲,這或許能成為咱們翻案的突破口。
沒人知道太妃當年是何時生下的孩子,如果咱們能調查出那孩子的真實年紀,只要跟大哥的年齡有出入,便可以證明陳家的清白。”
這是個法子,但是真的調查起來可不容易。
且不說當年太妃將這孩子瞞得滴水不漏,宮中根本無人知曉,就說唯一一個熟知內情的徐公公墳頭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炎明熹從一個先帝的宮人手裡偽造了口供,雖然這口供是假的,但是宮裡大多是西廠的人,陳見安想要在西廠的手底下找人推翻證詞,也是難如登天。
“走,咱們去調卷宗。”
陳見安說完,帶著江芙一起取了存放檔案的大理寺書房。
大理寺直屬於陛下,但是因為經常要跟東廠協同審案,所以雖然裡面不摻雜東西二廠的勢力,平時卻還是要給東廠幾分薄面的。
官場上的人最是拎得清,在明知道以後還有不少合作的時候,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工作不出錯呢?
這次我給了你方便,下次你自然也會給我行個方便。
大理寺少卿十分爽快地將他們要的卷宗找出來放在書案上。
“大人請過目,這些都是結案之後儲存下來的卷宗,還有陛下硃批下來的結案陳詞。
不過······這案子是西廠審理陛下監督的,微臣聽說當時還有一部分證供被陛下拿走了的,那些一直沒有送到大理寺歸檔,據微臣所知,被拿走的大多是證詞一類的,估摸著能有三五張紙的樣子。”
江芙聞言走到桌旁,伸手翻了翻裝訂著證詞的本子,草草看了一遍,抬頭對陳見安道:
“那位指證大哥年紀跟先帝幼子一致的宮女證詞不在裡面,還有她說大哥肩膀上有跟那孩子一樣胎記的證詞也不在。”
這些訊息是當日參與審問的人知道的,不算什麼秘密,就算皇帝把作為證據的卷宗抽走,這事兒稍微一打聽江芙就能知道。
所以皇帝拿走證詞顯然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江芙能猜到的唯一可能就是皇帝對那宮女證詞也不完全相信,於是帶回去反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