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問的那個護士說過,這裡的病人投訴保溫水箱的目的,第一是水箱不牢靠,第二是水箱太低,這種蹲便式廁所起身的時候,很容易就能撞到頭,我雖然沒有看過這裡的衛生間水箱的位置,不過此時看牆面上管道的排列,以及之前聽護士說的,這個水箱的位置,應該是在距離地面一米多一點的位置上。
這樣的距離,剛好是地上那一根不起眼的鐵棍的長度,也就是說,如果兇手當時先用這根鐵棍立在馬桶內部和水箱之間,然後將水箱的加固點破壞掉,讓這根鐵棍承受住水箱的重量,這樣的話,一旦有人想要上廁所,有這根鐵棍在,必定無法蹲下,只好將這根鐵棍去掉,一旦失去鐵棍的支撐,水箱絕對會脫離牆邊砸下來,這樣的話,拿走鐵棍剛蹲下準備上廁所的寧帆,就必死無疑了。
此時馬桶內部那個不起眼的印子,也能夠解釋這一點,當時寧帆進來的時候神色匆忙,似乎肚子真的很疼,他自然也不會去考慮這根棍子究竟是幹什麼的,正中兇手的下懷。
也不知道這根棍子上是否有兇手的指紋,總之這件事情,想必這個法醫再怎麼不願意理我,也應該會仔細驗證清楚的,而我則走到了管道斷裂的地方仔細看了看,發現管道整個都已經變得鏽跡斑斑,甚至有些地方都可以用手扳斷,僅僅是依靠著外面一層薄薄的鋁合金包起來支撐住整個水箱的重量而已,要我看,估計用不著兇手動手,這水箱掉下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根本無法看出任何被兇手做過手腳的樣子。
雖說我已經發現這寧帆死亡的真相,但我卻沒有告訴身後的王海他們以及錢俊他們,畢竟連續兩次發生這等巧合的命案,他們恐怕已經不再相信是有人蓄意為之了吧。
現在的我,只覺得整個大腦都是一片混亂,儘管我已經發現了一些事情,但是整個案件卻根本是毫無頭緒,第一個死者鄭偉是自己探出身子到窗外,才墜樓而死的,第二個死者寧帆,是自己來到衛生間上廁所,才會被砸死的,兩個死者的死因歸根結底都在他們自身,然而就是這些平時根本不起眼的小舉動,卻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變成了兩起命案,到底是為什麼,究竟是什麼地方我還沒有注意到?
自從上次從我爸那裡回來之後,我就覺得我在我爸面前完全就是一個白痴,也不知是因為這種想法的影響,還是這次案子太過棘手,此刻的我,竟然完全沒有信心能夠抓到兇手。
這裡的事情暫時已經告一段落,林映雪自然是抓著我到了醫生那邊,讓醫生又重新給我檢查了一邊傷口,結果和我預料中的一樣,由於之前有麻藥成分,我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上下樓的時候不小心用力過猛,又將傷口給震裂了。
看著醫生那準備吃人的表情,以及怒斥的語氣,我實在是無力反駁,又被醫生重新擦藥酒包紮好後,就直接被醫生強制押送到了我的病房中讓我趴著別動,並且威脅我,如果我敢出去,傷口裂了我就自己負責。
等我回到病房後,身邊就只剩下了林映雪一人,我急忙問她之前在這些旅客的行李中,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林映雪搖頭道:“沒有,他們的行李看上去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可疑的物品,我也仔細搜尋過其他人有沒有藏匿香菸,但始終沒有找到,看樣子這次的案件,跟這些旅客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難不成你也認為我們都被死神詛咒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我還沒有看出來,而這些事情,恐怕和這群旅客的背景有關,龍哥怎麼還沒有回來?白叔叔那邊如果能夠儘快查清楚這些人的底細,或許這就有破案的希望了。”
聽到我這麼說,林映雪似乎有點驚訝,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道:“難道說,你現在一點破案的希望都沒有?”
我誠實的點頭道:“沒錯,這個案子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詭異的案子,所有事情幾乎都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而且也沒有任何的兇手,一切看上去都那麼的正常,我根本就沒有頭緒,雖說現在有幾個我懷疑的人,但根本也只能停留在懷疑的層面上,完全沒有辦法進行下一步的推理。”
說話間,我感覺自己的頭已經開始疼了起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保持平靜。
林映雪嘆了口氣道:“彆著急,總會有辦法的,如果你都查不出來的話,那就沒有人能夠查出來了,你先把你的傷勢養好,你想要檢視什麼或者是需要知道什麼訊息,我替你去問就是了。”
我忽然發現,林映雪對我的態度似乎比以前好的多了,雖說還是改不掉她那冷冰冰的模樣,但是和我說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溫和了許多,而且話也比平常多了些,更主要的是,對我也更加關心了起來,雖說我還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我的錯覺,但我總會感覺心中暖暖的。
“那就麻煩你了,還有就是,一會兒等那邊的屍檢報告出來要跟我說一下,今天讓剩下的幾個旅客最好都呆在一起,以免再次讓兇手抓住空隙殺人。”
林映雪輕輕點了點頭道:“放心吧,今天晚上我守著他們,你就安心的休息吧。”
說完,林映雪忽然壓低聲音對我說道:“還記得我們來之前的那個晚上,有人在你門上貼的那張紙條嗎?你現在有沒有什麼頭緒?”
林映雪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這件事情,但是現在出了這麼一個詭異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再去考慮那件事?無奈的搖頭道:“還沒有頭緒,這件事情,等我們回去之後,再慢慢調查,總之這件事情暫時只有你我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告訴任何人。”
林映雪點頭道:“那你覺得,白龍飛是不是個可信的人?”
也不知為何林映雪忽然問起這個,我連想都沒有想便點頭道:“絕對可信,就算白叔叔真的有問題,龍哥也絕對不可能對我有什麼企圖,就像相信你一樣,我也相信他!”
或許是我解釋的時候情緒太過激動,也不知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沒等林映雪反應過來,我急忙插話道:“對了,潘安呢?怎麼從我醒過來到現在就一直沒有看到他?”
林映雪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說道:“我也一直沒有見到他,之前光在病房看著你了,沒在意他的動向,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情,昨天你不是說你懷疑潘安嗎?現在他突然失蹤,你覺得他是不是和這件事情有什麼聯絡?”
被林映雪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立刻從床上坐起來,仔細的回憶當時大巴車在爆炸前,潘安的一舉一動,正回憶著,病房的門忽然被開啟,我立刻轉頭去看,便看到白龍飛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龍哥,白叔叔那邊情況怎麼樣?”見白龍飛回來了,我立刻詢問他那邊的情況。
白龍飛坐在了旁邊的病床上,一邊嘆息一邊說道:“我跟我爸將情況都說了一遍,可是這事情不好辦啊。”
聽到白龍飛這話,我心中立刻咯噔一下,急忙問究竟是怎麼回事,白龍飛便無奈的將剛才他打電話的內容跟我說了一遍。
剛才白龍飛離開後,就給白起打電話並且將這裡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可誰知白起卻說對於這件事情,他無能為力,一向很是萬能的白起,居然這時候表示自己無法幫助我們調查那群旅客的背景,這頓時讓白龍飛有些詫異。
根據白起所說,他和這登封市警局的人有矛盾,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在登封市發生的,按照特案組的權力,這件事情本來是完全可以全權接管過來,但是登封市警局局長卻向上級提出了抗議,要求特案組不要插手此事,現在抗議沒有批下來,雙方都不能輕舉妄動,所以說白起也不能查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按照白起調查的渠道,必須先知道被調查人的姓名籍貫以及身份證資訊,才能做進一步調查,但是現在這些資訊都被登封市警局完全封存了起來,所以說就算白起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在沒有這些資訊的情況下進行調查。
本來說,白龍飛準備悄悄的跟這幾個旅客打聽出這些事情,然後交給白起讓白起去調查,但是白起卻不允許白龍飛這麼做,畢竟現在特案組能不能直接插手還兩說,暗箱操作只能是自找麻煩。
聽完了白龍飛的話,我也覺得很是無奈,如果沒有這方面的資訊,我也就無法知道這個案子最有希望的線索是什麼了,正當我鬱悶的時候,白龍飛卻繼續說道:“還有啊,我老爹讓你儘快處理完這裡的事情,把傷養好就回去,據說帝都那邊也出了一件古怪的案子,現在潘安已經被先調回去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