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猛地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大汗淋漓,他睜眼看著天花板,心跳似乎停滯了幾秒,呼吸也受到了影響,心臟處還有一陣激烈的痛。
噩夢中的影像還停留在他的視網膜上,讓他感覺到了無法忍受的痛苦。
身旁的女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悄地靠了過去,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兩個人明明是在氣溫舒適的酒店裡,卻都生了一身大汗,靠在一起沒有增添溫暖的效果,反而多出了很多一一二二。
讓人心生厭煩。
紀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想要把過於激烈的情緒平復下來,溫梔蒼白的臉卻又出現在了眼前,讓他所有努力都落了空。
紀衡深呼吸一口,狼狽的下床來,快步走到了衛生間裡,開啟了淋浴頭。
冷水很快從淋浴頭上噴射了出來,打在男人的身上,很快又落到了地下,像是那個女人身上的鮮血一樣,淌的到處都是。
他嘴唇發白,又想起了之前的夢境。
溫梔……
這麼多年都沒有訊息。
她是真的死了麼?
在他的夢裡,那個女人躺在大街上,渾身是血,臉色和以前一樣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一點光澤都沒有。
肇事的司機揚長而去,旁邊行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人肯伸手搭救她。
紀衡猛地關上了淋浴頭,臉色鐵青的從浴室裡走了出來,身上帶著一陣揮之不去的寒氣,強迫自己回到了臥室的大床上。
這樣不是剛好如願以償嗎?
他一直想讓那個女人去死……
紀衡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何必再耿耿於懷。
他一坐到床上,楊夢瑤就立刻撲了過來,把自己投到了紀衡的懷裡,她臉色也是如出一轍的蒼白,眉目之間還殘存著一絲惶恐:“你去哪兒了?”
楊夢瑤幾乎是語無倫次的:“我好害怕,紀衡,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神情一僵,再也說不下去了。
紀衡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隨手拍了拍她。
聲音中有一絲麻木:“這裡的海風太烈了,明天換個酒店吧。”
楊夢瑤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好。”
她夢到溫梔帶著孩子回來了,奪走了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她慢慢的鬆開了抓著紀衡的手,神情一點一點冷靜下來,幾乎有些猙獰。
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
她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搶走紀衡。
……………………………………
“小希!”
化療室外,護士推著小小的姑娘走了出來,溫梔幾乎是立刻撲到了孩子的旁邊:“她這是怎麼了?”
床上的溫希臉色蒼白,眉頭緊緊皺著,小手無力的垂在病床兩旁,虛弱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