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懿和再也沒有任何的懼意,嚎著嗓子撲進宮襄宸的懷裡,“姨父,你不要死!”
御蔚楨的眼淚也汪汪地往下掉,“姨父,你會好好的,是嗎?”
宮襄宸有些哭笑不得,有氣無力地扯著嗓子,“姨父還好好的在這裡,你們就開始哭喪了?”
宮襄宸細心溫柔地給他們擦拭眼淚,“都乖,別哭了!”
“姨父,我們不想失去你!”
也不知是怎的,雖然,御懿和、御蔚楨今日是第一次見到宮襄宸,卻覺得他特別的親切。
看著他這副病痛纏身的模樣,就擔心宮襄宸隨時被閻王爺的小鬼用索命繩帶走。
“懿和、蔚楨,你們先和藿藍姑姑出去,孃親有事情要和姨父、姨母談。”
御顏熠也抿著唇,什麼也沒有說。
御蔚楨、御懿和含淚看著宮襄宸,見他點頭了,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藿藍出去。
御顏熠隨即便將大門緊閉。
容清紓也沒有耽擱,直接抓過宮襄宸的手,給他把脈。
損耗過度,脈象虛浮無力。
就像是,抓在手心裡面的沙粒,一點一點地流逝,只剩下最後的一顆沙粒,隨時都要從空隙中掉下。
宮襄宸的身子,真的,回天乏術,再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救治了。
“清紓,我說了,這些時日,已經夠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君清黛,這下,終於開口了,“清紓,襄宸說的對,已經夠了。”
有時,漫長的一生,抵不過剎那歡愉。
又是,只一眼,便是萬年。
她和宮襄宸,一年的光陰,雖然短得屈指可數,但是,二人相知相守,就好像是一生一世。
真的,真的,足夠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不能太貪婪,畢竟,上天已經施捨了他們這麼多。
御顏熠牽起容清紓的手,含笑轉移話題,“姐、姐夫,這些菜餚,都是安瀾的名菜,你們嚐嚐看,可還滿意?”
宮襄宸、君清黛相視而笑,“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卻之不恭了。”
這頓家宴,大家還算是十分融洽。
只是,在結束時,君清黛的語氣,卻變得十分沉重,“清紓、御帝,我們本已隱居山野,本不願再涉紅塵紛擾。只是,有一事,我們確實不能袖手旁觀。”
容清紓眼皮一跳,瞥了神色淡淡的御顏熠一眼,“姐姐是來當安瀾的說客的?”
君清黛一噎,又若無其事地開口,“皇兄窮兵黷武,勞民傷財,引得民怨沸騰,也使得古御將士諸多傷亡。御帝讓皇兄寫下罪己詔書,也是理之自然,我們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之所以前來古御,只是想和你們道別。以後,相見也許便要難上加難了。”
容清紓也看出來了,君清黛確實是有些話,沒有直言快語。
只不過,有些事,事關國體,事關百姓榮辱,他們確實不能因為情意,有任何的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