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了之後,容清紓想起御顏熠上次給她寫的情詩,唇角漸漸上揚。
緩緩走入內室後,用鑰匙開啟塵封已久的木箱,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所有與御顏熠相關的物件。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還是繡得栩栩如生的香囊。
“當初,我再次拿起針來刺繡,最先完工的,便是這個香囊了。那時候,我還沒有想過,甚至不敢去想,有朝一日,能夠將這香囊送出去。”她在太子府下榻的那次回來容府後,便暗暗繡了這個針腳細密的香囊,繡樣便是御顏熠當時繪在她臉上的雁棲合歡。
容清紓找來剪刀後,剪下鬢間的一縷青絲,珍之重之地將其放入香囊中,又將香囊放在有隔層的紫檀木盒底層。
上層則放了一封信箋,上書:
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容清紓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這首情詩,不由得傻傻地笑出聲來。
可想到御顏熠看到這封信後的神情,又連連搖頭,“不行,太露骨了,到時候他必然取笑我,說我像個深閨怨婦。”
容清紓思索良久,還是決定將信箋扔進燻爐裡焚燬。
接連寫了好幾首,或是覺得太矜持,或是無法表明心意,或是覺得字寫得醜……
總之,理由百出,歸根結底,就是不滿意。
看著那些裝滿木簍的廢紙團,容清紓又取來一紙信箋,用心地寫下:昔日相約對弈,如今萬事俱備,只待君歸。
想了想,又在信箋上繪出那幅雁棲合歡,雖然畫工不及御顏熠那般生動傳神、呼之欲出,卻也擔得上一句‘不錯’了。
再三確認並無不妥之處後,才將那張載滿一腔情意的信箋放入木盒內。
容清紓按捺住心中的情愫,揚聲對玄寂招手,“玄寂,你過來一下。”
“容姑娘有何吩咐?”玄寂在站在房門外,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麼容清紓這大晚上的,把他叫過來,是不是又要整什麼么蛾子了。
容清紓想著,玄寂多半是不敢進她的閨房,便緩緩行至房外,將木盒遞給給他,幫我轉交給顏熠。”
“是。”話音一落,便隱入夜色之中。
容清紓躺在床上,設想御顏熠見到香囊中的青絲,會是何種心情。
一時竟轉輾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後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下。
清晨,容清紓還在睡夢中時,便被訴琴的聲音驚醒,“姑娘,杏林宗聶宗主聶斕在前廳等你。”
“好好招待便是。”容清紓翻了個身,繼續補眠。
“姑娘,聶宗主說,如今卯時未至,便登府叨擾姑娘,雖惶恐不已,但人命關天,她實在不敢耽擱。姑娘,你還是去看看吧。”訴琴急切地催促道。
“杏林宗之人無不醫術高超,她身為一宗宗主,醫術定是出神入化,她都無能為力,我又能如何?”這藉口,也真是夠爛的。
“姑娘說的是,是奴婢為思慮周全,若姑娘去了,一旦出人命,便有口難辯了,奴婢這就請她回去。”訴琴起初聽到人命關天,才急急忙忙地跑來。
“不必,命人好生招待她,晚些我再去見她。”無論見與不見,聶斕都會設計將她引出府。
“姑娘,若是耽擱時辰,指不準聶宗主會在容家生出什麼么蛾子。”流染居遇襲一事,她是真的被整怕了。
“不必憂心,容家的人沒那麼好欺負,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
“是。”訴琴正要離開,卻突然驚訝問道:“姑娘,你這鬢角怎麼多了這麼多碎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