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是自幼一直陪伴在代王身邊的,自然知曉他的脾性。他料想著代王一時半會兒不會再理會廣陽殿,便是果真如此。而廣陽殿裡失了食材,糕點自然是做不成了,宮人們也是叫苦連天,以後便沒有那樣好吃的綠豆糕了。
不過,漪房始終對此不以為然,倒是子離和騰鈴暗中著急著。主子不受寵,她們也跟著閒了下來,平日裡也總受著其他宮裡人的冷眼。
“美人,這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代王始終不往咱們宮裡來,這可怎麼辦呀?咱們現在都成了那些宮人們的笑柄了。”騰鈴趴在桌子上委屈道,“咱們出去一趟,也總要被有意無意的嘲笑幾句。”
“是我讓你們受委屈了。”漪房拍了拍騰鈴的手。
“美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瞧著代王不來,連著美人也要遭人冷眼,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宮人們對咱們宮裡的各方面事務都懈怠著,奴婢實在是不服氣嘛!”
“漪房,你是故意這樣做的吧?”子離倒是看出了些門路,“上次咱們把做綠豆糕的事情傳到代王耳中,聽說他已經朝廣陽殿過來了,只是不知怎的,半路上又折返去悅良人那裡了。”
“不錯,我的確是故意的。”漪房笑著解釋道,“那日我們說話的時候,有個宦官在門口偷聽,我便知是代王派來的,所以故意說了那些話,讓他好去稟報給代王。”
“可是為什麼呀?”騰鈴撐起頭來問道。
“我自有妙計。”漪房朝她們倆挑了挑眉。
子離和騰鈴在此事上始終不明白她的想法,想猜也猜不到,便也只能盼望著有一天代王能突然出現在廣陽殿門口。只是代王還沒被盼來,宮中夜宴的訊息卻是先傳來了。
“夜宴?最近王宮裡有什麼節日嗎?”漪房這些日子向許多有些年歲的宮人們打聽了代國和代王宮的相關事情,卻是從未聽說過最近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情。
“並不是節日,只是王上念著您幾位從長安遠道而來,如今已經一月有餘。先前忙著其他事情,沒來得及給您幾位接風洗塵,現下閒了下來,便想著要補上來。”
“好,我知道了。”漪房打發走了來傳話的宦官,獨自坐在大殿裡思考著,這夜宴來的蹊蹺,實在不像是接風洗塵這樣簡單。難道代王已經發現細作的端倪,想借著夜宴動手除掉嗎?
“漪房,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子離拍了拍漪房的肩,陡然驚得她一個激靈。
子離沒想到她這麼大反應,便坐在了她身邊:“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這次代王無故突然要舉行夜宴,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漪房自己想不明白,索性拉了子離一起想。
“不妥?”子離偏著頭問道,“你是指什麼方面?”
“各種方面。”
“按理說呢,替遠客接風洗塵的夜宴,應當在人到了以後的三兩天就舉行的,可如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實在是不合常理。”子離也想到了這一點。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不知代王究竟想利用這場夜宴做些什麼。”漪房依舊是一臉的憂心忡忡。
“會不會是呂后那邊知曉了代王對家人子並不歡迎,還嚴厲處理了夏麗雲,所以才警醒了代王?”
漪房確定的搖了搖頭:“不會,我瞭解呂后,她不是那種會因為一點小事亂了大謀的人。”
“你們都不用多想啦,我都已經打聽到了,這次的夜宴沒有問題。”正在她們冥思苦想的時候,騰鈴突然從外面回來了,“我也是覺著奇怪,所以到處打聽了一下。這夜宴原不是代王的主意,是太后夢中孤苦,有道人入夢讓她多貪圖些熱鬧。代王向來孝順,知曉了此事以後,便為太后辦了這場夜宴。”
“為太后辦的?”漪房想了一想,“若是這樣倒說得過去了。既是為太后辦的夜宴,那當晚太后定然也會到場,代王就算計劃了些什麼,也總不會當著太后的面動手。”
“是啊,所以美人就放心的去吧!這可是一次難得的見到代王的機會,美人定要精心打扮一番,最好能蓋過其他所有妃嬪。”騰鈴已經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劉恆也是興致勃勃。因著上次那些糕點的事情,他又有半個月沒有去過廣陽殿了,但時間長了氣也消了,卻又找不到臺階下,便借太后之名弄出一個夜宴來,好有機會瞧瞧漪房。雖還是一直派人盯著廣陽殿,但只聽訊息,自己卻看不到,心裡總覺著不大爽快。若是讓他主動去廣陽殿,他又實在拉不下這個臉來。
“怎麼樣?夜宴的相關事宜都安排好了嗎?”
吳平上前一步:“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全是按著您的要求,這次是家宴,便只有太后和各位嬪妃到場。”
“很好,那個誰通知到了嗎?”劉恆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