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大人真是急性子,歌舞美景當前,難題放一放又有何要緊?”
“臣倒是不急,只是要為太后著想,時間久了,怕被人說太后故意拖延時間,想不了了之啊!若是太后的名聲因此受損,那臣當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申正清篤定了太后束手無策。
安素咬著唇糾結了許久,還是下定了決心,附在許美人耳邊道:“娘娘,一會兒您按奴婢說的這樣做,便可幫皇上和太后解此困局。”
隨著申正清的逼問,宴席上有不少人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這些答案五花八門。譬如造個密不透風的牢籠將歌姬關起來,或是用繩子把人綁在身邊之類的,皆是一些無稽之談。聽著這些蹩腳的回答,皇上和太后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申正清卻是越發的得意洋洋。
“皇上,太后,臣妾有話要說。”許美人終於像說好的那般站了起來。
劉盈眼前一亮,太后則是將目光瞟向了站在許美人身後的安素。
“許美人也有答案了?”太后笑問道。
許美人搖了搖頭:“臣妾知曉在場的許多姐妹都知曉此難題的答案,只是見夜宴沉悶,先說些有趣的出來博大家一笑罷了。這樣的難題,就是臣妾隨便指出身邊的一個宮女,她也是能答上來的。”
“許姬娘娘如此大話,可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申正清自信一個小小的宮女沒這麼大本事。
“若是申大人不信,那便試試吧!”許美人高聲道,“安素,便由你來跟他說道說道。”
這原不在安素的計劃之中,她先前將此難題的答案悄悄告知了許美人,打算由她說出來。既幫皇上和太后解了此局,不至於在封國面前失了氣度,又能讓皇上注意到她,多念些她的好。但不知為何,許美人竟突然要安素來答題,雖說這也不是什麼問題,但安素心想著,自己只是個宮女,太過引人注目終究是不好的,只是如今卻不得不站出來了。
安素從許美人身邊走了出來,先向皇上和太后行了個禮,轉身之際瞥見了吳國進獻的那箱珍稀玩意兒中有一把精緻的寶劍,便又提道:“太后,奴婢可解此難題,但想借呂大人的劍一用,望太后應允。”
“準了。”
安素拿起那劍,一下便利落的拔了出來。她走到方才申正清選中的那美豔歌姬身邊:“申大人想留在身邊的歌姬可是她?”
“不錯,正是這位姑娘。”申正清看了一眼安素手中的劍,唇角漸漸勾了起來。
他深信此局無人可解,根本不把安素放在心上。這個難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若要將歌姬永遠留在身邊,殺了她便是,只是大部分人不會往這樣大膽的方向去想。
在代國時此答案可行,但如今申正清選擇的,是吳國進獻給太后的珍貴歌姬,代表著吳王對太后最大的忠心。若是做出此答案,將此女當場殺掉,對吳王無非是莫大的羞辱,更能激起他對太后的怨恨。若是沒能答得上來,申正清也能得一塊免死金牌,無論怎麼樣他都是贏家,自然有恃無恐。
申正清眯著眼看向安素,只見她一劍朝那歌姬刺去,手起刀落,斬下的竟只是那歌姬的一縷頭髮。
安素將頭髮遞到申正清面前:“申大人,這就是我的答案。”
“哦?”申正清不解。
“民間曾有習俗,結髮夫妻,便是將夫妻二人的頭髮並於一處,寓意生死相隨。”安素笑道,“申大人難題裡所說的留在身邊,不正是此意嗎?”
“荒唐。”申正清轉向太后道,“臣所說的是將這姑娘留在身邊,這宮女是在歪曲臣的意思。”
“太后,奴婢想問一句,這頭髮可是歌姬身體的一部分?”安素低頭道。
“自然是的。”
“既然是,為何不能代表她?”安素揚頭面向申正清。
“太后,臣要的是完整的一個人,只是頭髮算什麼?”申正清氣急之下,果真踏進了安素言語上的圈套。
“申大人此言差矣,這段被我削下來的頭髮,也是歌姬的一部分,若是沒了這一縷頭髮,那站在這裡的歌姬也算不得完整了。”安素把頭髮拿在手裡晃了晃,“既然都不完整,人和一縷頭髮又有什麼區別?”
申正清正要反駁,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她帶偏,在言語上走進了一個陷阱,所爭論的根本就不是原先的難題了。不得不說,這小小的宮女還真厲害,先前真是小瞧她了。
“沒想到許美人身邊的一個小宮女都是這般能言善辯,臣領教了。這第一道難題就算你們答對了吧!”申正清想著後面的兩道難題更加刁鑽,也不願再多做爭辯。
“上官安素,做的不錯。”劉盈朝安素讚許的點了點頭,又對著許美人一笑。
“安素,你拿劍那一瞬間可嚇到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殺了那歌姬了。不過我後來想想,似乎殺了她也是這個難題的答案了。”陌裳待安素一回來,便偏過頭來和她說道。
“原本這個難題的答案,就是要殺了那歌姬的。”安素嘆了一聲,“只是那歌姬是吳國進獻的,必定不能死在這裡,所以這個難題才真正讓這麼多人為難。我不過是在申大人自信滿滿的時候,趁他不備將問題的重點引向別處而已。不過他能這麼快妥協,還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