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跑了好一段距離,安素才慢慢停了下來。她卻不知自己為何要落荒而逃,只是一枚髮釵而已,反應這麼大真是太不知禮了。
“安素,你怎麼突然跑出來了?”顧聞舟過了一會兒才追了上來。
安素掩飾著臉上的窘迫:“沒什麼,只是覺得店裡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這樣拙劣的謊言當然會被一瞬間識破,但顧聞舟也沒說什麼,只是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緻的小木盒。他把木盒遞到安素面前:“方才那老闆娘都說了,這髮釵十分適合你,若是不買下來,可真是咱們的損失。”
“你把它買下來了?”安素開啟木盒,裡面躺著的赫然就是剛才她戴在頭上的那隻蝴蝶髮釵。
安素咬了咬唇:“那老闆娘就是為了把首飾賣出去才那樣說的,這髮釵一看就很貴重,咱們還是退回去吧!”
“這髮釵你戴著好看。”顧聞舟不應安素的話,直接從木盒裡取出髮釵幫她戴上。那蝴蝶的確栩栩如生,一有微風拂過,便如同真的扇起了翅膀一樣。
安素不好意思的伸手撫了撫,面上熱熱的,倒是像頭一次同他見面那般。
顧聞舟似乎曾經遊歷過長安城,被這裡的街道十分熟悉。他帶了安素在其中逛著,所見的就是另一番世界,比起她一個人瞎轉悠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臨近傍晚之時,兩人總算要分別了。即使回到宮中,相見的機會會比現如今更多,一種依依不捨的情緒還是止不住的蔓延開來。
相比於其他的宮女,安素的待遇倒是好上許多,不僅有馬車接送,還有專門的嬤嬤領她進去。這陣仗倒真不像是去永巷的,偏是一些低階嬪妃都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只是陣仗再大,總歸不過是去永巷做粗活而已。安素的住處早已安排好,這裡可比長樂宮或是公主府的環境都差了許多,屋子旁邊似乎還有一條臭水溝。安素躺在榻上時,那臭味便孜孜不倦地飄進她的口鼻之中。不過早聽說永巷裡環境艱苦,能分到一間獨立的屋子就是不錯了,斷不能再要求別的。
次日一大早,安素便依著昨日來接人的那位嬤嬤指示,去找永巷裡的徐慕嬤嬤報到。所謂的報到,不過是登記一下名字,再分配些活計,便可開始在永巷裡日復一日的勞動了。
安素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這裡不比長樂宮和公主府,甚至連從前所在的宮女所也差了許多,但這是自己的選擇,即使再難也要撐下去。
初來永巷,安素對這裡的位置還不太熟悉,尋找了好一會兒才摸到徐慕嬤嬤的所在之處。徐慕嬤嬤是永巷裡宮女們的管事嬤嬤,這裡的所有宮女都歸她管,甚至偶有一些犯了錯的嬪妃被關到這裡,也會由她來管轄。
徐慕嬤嬤在永巷裡的地位,便註定了她會住在其中最好的位置。她的住處裡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雖說範圍不大,讓宮女們再次排成幾排訓話也是足夠了。安素找到這裡的時候,宮女們便正在接受徐慕嬤嬤的訓話。她想著貿然打斷不好,便悄悄站在一旁等她們受訓結束。
“那邊站著的那個是今天來報到的上官安素嗎?”誰知沒站多久,徐慕嬤嬤就眼尖的發現了她。
“嬤嬤好眼力,奴婢正是上官安素。”既然已經被發現,安素也沒必要扭扭捏捏,便大方的站了出去。
“聽說你是從公主府裡出來的?”
“回嬤嬤的話,奴婢原本是在長樂宮當差,公主覺著奴婢有趣,便讓奴婢去公主府伺候了幾天。現下再回到宮裡,按著規矩已經不能去長樂宮了,便是來到了這裡。”安素深知不能將從公主府裡出來的真正原因說出來,這裡魚龍混雜,指不定有老人會借題發揮欺負她,便隨便扯了個理由。
“長樂宮?”徐慕嬤嬤聽到這三個字眼睛一亮,她倒是毫不避諱,“我也是從長樂宮出來的,當時我和一個姐妹從宮女所被分到了長樂宮,可惜我不得太后喜歡,便被打發到這裡。若是能有幸留在長樂宮,如今也該是個掌事嬤嬤之類的人物了。”
“好了,那些都是往事,便不必再提了。”
安素正想著怎樣和徐慕嬤嬤套套近乎,她便停止了這個話題。倒是底下站著的宮女們開始竊竊私語,安素注意聽了一下,不過是對她在長樂宮和公主府的羨慕之情,看她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尊敬。
“安素,你以後就在織室幹活吧!”對宮女們的訓話也到了尾聲,徐慕嬤嬤吩咐了一句,便讓一名叫做舒染的宮女將安素帶上一起,她們這些都是在織室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