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公子說笑了,救助孤苦孩童是一片善舉,怎的會和人販子扯上關係呢!”安素摸了摸周瑛的頭髮,“她本是在公主府當差的,但總受到那些嬤嬤們的欺負,有我在好歹能護著她一些。但我擔心我回宮之後,她又會被那些人變本加厲的欺負,所以還是寄養到鄧公子這兒比較放心。”
鄧通先前只顧著和安素耍貧嘴,這下才捕捉到她話中的重要資訊,遂趕忙問道:“安素姑娘要回宮了?”
安素面色平靜:“不錯,我先前是從宮裡出來的,眼下自當是要回去了。”
鄧通的臉上露出些許不捨:“安素姑娘進了宮,日後便不能時時相見了。”
“確實如此,但若是你將瑛兒收留在此,顧念著晁錯和瑛兒,我也會時常想辦法出來看他們的。”安素狡黠一笑。
“看來這孩子,奴是不得不收了。”鄧通伸手捏了捏瑛兒的小臉蛋,“只不過她是個姑娘家,待在我這醉春樓恐怕不合適,就送到隔壁街的舍子酒樓去做工吧!”
“舍子酒樓?這名字倒是獨特,也是你開的?”安素先前對於這一整條街都是鄧通的還有些驚詫,但時間久了便也釋懷了。此時聽他一提起酒樓,下意識的便以為也是他的手筆。
鄧通竟果然點了點頭:“不錯,確實也是奴開的。彼岸花又名舍子花,酒樓名稱便是取自此花。”
安素想起了那天從地下密室出來時,遇上的那一片彼岸花海,原本只以為是碰巧,沒想到和鄧通還有些關係。
“鄧公子很喜歡彼岸花?”
“彼岸花代表著神秘,是來自地獄的召喚,奴可不喜歡這樣的花兒。”鄧通嘴上是這樣說,但安素早已經注意到,醉春樓裡的許多裝飾,都是做成了彼岸花的樣子。
“既然不喜歡,又為何將其裝飾在屋裡?”安素笑著走到一間客房門口,一群撫摸著門上刻著的彼岸花。
“自然是因為這花好看罷了。”鄧通的目光往四周瞥了一眼,“不過,縱使再好看的花,和安素姑娘放在一起比較,也就黯然失色了。”
“鄧公子可真會說話。”安素胡亂應了一句,想著來這裡也有些時候了,便道,“那這孩子我便託付給你了。”
鄧通點了點頭,安素便將周瑛到他面前。這小姑娘原本是十分怯弱的,見到鄧通卻並不怕生,反而抬起頭認真的瞧著他。
“瑛兒,以後你就待在這個哥哥身邊,便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他會保護你的。”安素幫周瑛整理了一下衣裳,語氣十分溫柔。
“好,瑛兒會聽哥哥的話。”周瑛站在鄧通身邊,跟個小大人一樣。
“這倒是奇了,她和你頭一次見面,怎的就會這樣親近於你?”安素總覺著周瑛不愛與生人交往的,在公主府裡有人和她說話,她也只是應一聲,基本不理會他人。
這次倒是周瑛搶先答道:“因為瑛兒瞧見這個哥哥長得好看。上官姐姐長得好看,對瑛兒也好,這個哥哥也長得好看,一定也會對瑛兒好。”
安素被她的邏輯逗笑了,鄧通倒是對這番話很受用,他親暱的摸了摸周瑛的頭髮:“小姑娘很有眼力,哥哥會安排好你的去處的,保證不再讓你受欺負。”
他們倆能相處好,安素也稍微放下心來,和鄧通又多說了幾句,便走出了這醉春樓。原本把周瑛一個女孩子交到醉春樓還有些許不安,但鄧通主動將她安排到舍子酒樓,安素便放心許多了,這樣看來,這鄧通還頗為細心。
安素選擇了回宮,便不能再進長樂宮了,一回去就要被送到永巷幹些粗活。劉樂安排來接她的馬車會在今晚抵達公主府,她在宮外尚有半天的時間,安排好周瑛的去處,又去看望了晁錯以後,天色也還早,安素便在長安城的街道上閒逛。
但逛了一會兒,她便發現不對勁了,身後似乎有人一直在跟著她。安素在心中思量了一下,她在宮外的這段時間並沒有得罪什麼人,若說有人要暗殺她是定然不可能的。她用餘光瞥著身後,往前走了幾步,那人也跟著往前進了幾步,果真是在跟蹤她。
安素裝作毫無發現的樣子繼續往前走,走過一個小巷的時候,趁那人不注意立馬鑽了進去。等到那人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找人,安素便立馬跳了出來。但事情出乎她的意料,眼前竟然是一個滿身稚氣的小孩子。
這孩子身上乾乾淨淨的,穿著也很整齊,頭髮也打理的不錯,應該不是附近的野孩子。他被安素髮現了,卻一點兒也不懼怕,反而大大方方的走到她面前來了。
“為什麼要跟著我?”安素見他毫不畏懼,便也直接問了出來。
那孩子上前一步,從身後摸出一串糖葫蘆遞給她:“喏,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安素狐疑的接過來,也沒發覺這串糖葫蘆有什麼特別,“你自己不愛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