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通點了點頭:“依奴所見,那孩子若是好好培養,日後必定能成大器。”
“此話當真?”安素將信將疑道。
鄧通忽的一笑:“這也只是奴的猜測,不過奴有一友名張恢,若是請他收那孩子為徒,好好教導,便也能解了他飽腹的問題。若是他待在這醉春樓,受了環境的影響,以後若不是成了樓裡的公子,便是做個灑掃小廝。不如將那孩子叫來,看看他自己究竟如何選擇?”
安素覺著,既然這孩子已有自己的判斷,由他自己來做決定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鄧通所說的那位張恢,安素倒想再問一問。
“張恢是從軹縣來到長安的儒生,深諳申商刑名之術,如今就在旁邊的翠紅樓裡住著。”鄧通簡言告之。
安素點了點頭,隨即又覺不對,便問道:“既是你的朋友,為何不住在你這華貴的醉春樓,卻偏偏要去住那稍顯遜色的翠紅樓呢?”
“張恢喜好安靜鑽研學術,那翠紅樓客人不多,比醉春樓要清靜些,奴自然讓他住在那邊了。”鄧通望見了安素的疑惑,又解釋道,“這整個煙柳巷的青樓都是奴開的,張恢是奴的朋友,自然是那裡適合他,便讓他住在哪兒。安素姑娘若是哪一日有了興致想來住上幾天,也是想住哪兒便住哪兒了。”
“這......整條街都是你的?”安素著實有些吃驚,“那你為何不將其他地方也造成醉春樓這樣華貴,豈不是能招攬到更多的客人?”
“安素姑娘此言差矣,這長安城的人雖不少,但也是有定數的,常來青樓裡玩的也只有其中一部分人。若是全都做成一樣的,客人分散,誰也記不得最好的青樓叫什麼名字。但若是刻意把周圍的都做得差強人意,只突出一家,便能將大多數客人吸引過來,這醉春樓的名號便響徹整個長安城了。日後若是有外地人進城,想找姑娘公子玩玩,隨意一打聽,就能知曉醉春樓這三個字。”鄧通勾起嘴角,“只要來到了醉春樓附近,即使沒那麼大財力進來消費,也可退而求其次,就近選擇醉春樓旁邊的其他青樓。這樣一來,豈不是將能賺的錢全都收進囊中了嗎?”
他這番想法倒是安素從未想到過的,聽起來倒是很有道理。不,不止聽起來,光是瞧著醉春樓的名聲,便知他這般計劃已然是成功了。
“對了,鄧公子,我方才在醉春樓見著其中裝飾,覺著很是清新脫俗,不知是何人所為?”
鄧通撩起了自己耳邊的一縷頭髮:“那自然是奴的作為了。”
安素實在有些佩服他了,初見時只以為他是個普通的青樓浪蕩公子,沒想到竟還有這等隱藏著的作為,先前自己的那番判斷還真是委屈他了,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鄧公子還真是......讓人歎服......”安素半天才吐出一句算是誇獎的話來。
“若是姑娘信得過奴,便讓那孩子選一選,究竟是跟隨張恢,還是留在我這醉春樓。”鄧通認真的望著安素。
“好,就依你所言。”
鄧通攬著安素重新落到地面上,那小廝已經按著他的吩咐,將晁錯帶了回來。安素瞥見晁錯嘴角沾著的米糖,也知他方才出去,定又吃了好些東西,果真是許多天沒吃過飽飯的樣子了。
安素走到他身邊,便將方才鄧通的提議向他解釋了一遍,只是有關張恢的部分,還是由鄧通來向他說明。晁錯這小傢伙許是吃飽了飯,不像方才那樣見著生人還躲一躲,鄧通便能好好同他說話。
“晁錯,這個哥哥方才說的話你明白了嗎?”安素蹲下去平視他。
晁錯認真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個叫張恢的師父,他會願意收我為徒嗎?”
鄧通摸了摸他的頭:“他如今正想收個徒兒在身邊,免裡平日裡太過孤苦,我瞧你聰明伶俐,定同他合得來。”
“那我願意去和張恢師父學習。”晁錯果真如鄧通所言,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張恢。
“如此也好。”安素輕舒一口氣,又朝鄧通道,“那他每月的伙食費,我會在每個月的今天拿來......”
鄧通忙著打斷安素:“伙食費就不必了,若是奴瞧見這孩子受人欺負,也會救下他的。不過,每個月都能見一次安素姑娘,這倒是對奴有很大的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