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房換了常服,便帶了些侍衛出宮去,伴在身邊的依舊是騰鈴。
現在是夜裡,漪房和騰鈴一同坐在馬車上,外面似乎有一陣陣的微風。漪房開啟車簾,那風便掃在了臉上,讓人感覺到十分舒適。
袁府離皇宮並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漪房一下車,便覺其中有些與眾不同,現在天還不算晚,但整個袁府都籠罩在黑暗之中,門口也沒有人守著。
侍衛們上前扣門,但是沒有人應。他們又加大力度,一邊拍門一邊呼喊,才終於有兩個僕從匆忙趕了過來。
這個時候原本是不會有人來訪的,那兩個僕從臉上也帶了些不耐煩的神色。待他們看清楚,眼前站著的人穿的是宮中的侍衛服,言語上才稍微恭敬了幾分。
漪房並沒有要故意隱藏身份的意思,侍衛們便也實話實說。
“幾位侍衛大哥,不知這麼晚了過來,有何貴幹啊?”兩個僕從換上了一臉的諂媚笑容。
“還不叫你們家袁大人出來迎接皇后娘娘。”
“皇,皇后娘娘?”那兩個僕從頓時驚呆了。
漪房正好在此時被人扶下馬車,便朝侍衛們擺了擺手:“無妨,不必叫袁大人出來一趟了,本宮進去就是。”
漪房剛到大堂,袁盎便火急火燎的趕了出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正在忙著什麼事情。他的額頭上還聚集了一些汗珠,但今晚天氣涼爽,實在是不應出汗的。
“袁大人這麼晚了還在忙著朝堂上的事情嗎?”漪房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
袁盎卻是答非所問:“臣不知皇后娘娘到來,未曾遠迎,還望皇后娘娘恕罪。”
他說完這一句便順勢跪了下來,旁邊的僕從們也是如此。
漪房並沒有讓他們起來,一屋子的人便都保持著這種狀態。她剛剛從宮中趕來的時候還不覺著,現在一進來卻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那是鄧通身上特有的。
他雖是個男人,也和女子一樣愛美,便會將那些散發著香味的花朵摘下來,做成香囊帶在身上。鄧通的香囊裡不知加了什麼東西,不僅香味特殊,而且留香持久。
“袁大人知道本宮是來做什麼的嗎?”
袁盎心中隱約有些猜測,但還是硬著頭皮答道:“臣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明示。”
漪房既然已經確定了鄧通就在這裡,也不打算和他拐彎抹角的說話。畢竟袁盎是她推薦給劉恆,也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他應該不會和自己對著幹。
“袁大人,既然本宮已經來了,還請大人把鄧通交出來吧!”
漪房說的如此直接,就連袁盎也是嚇了一跳:“娘娘,您這是何意?”
“袁大人不必和本宮打啞謎,本宮確定鄧通就在這裡,大人莫非是想讓本宮強行讓他帶走?”
袁盎看了看四周,覺得這麼多人在這裡,說話似乎有些不妥,便揮揮手,將自己的僕從都屏退。漪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讓自己身邊的人都退下。
“娘娘,鄧大人不除,皇上的聲譽不保啊!”等到眾人都退了出去,袁盎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漪房卻是有些疑惑:“皇上的聲譽,這和鄧通有何關係?”
“皇后娘娘還不知?”袁盎猶豫了一陣,還是如實說道,“娘娘,如今宮內宮外男風盛行,皇上對鄧大人的寵信又是不一般,這實在是不合乎禮數啊!”
漪房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袁大人竟會如此思慮,當真是白白冤枉皇上了。”
“可皇上每隔三五天就會召鄧大人進宮,臣已經和未央宮的宦官打聽過了,皇上和鄧大人每每單獨待在殿內,大門緊閉好幾個時辰,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啊!”袁盎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漪房笑的更加厲害了:“鄧通是皇上放在民間的一雙眼睛,長安城裡發生的那些事情,皇上便能直接從鄧通那裡聽到最真實的內容。這樣一來,若是有貪官汙吏橫行霸道,欺壓百姓,皇上便能知曉的清清楚楚,不必被官員們層層隱瞞了。”
“竟是這樣?”袁盎有些驚訝,但馬上又問道,“可鄧大人在長安城裡開辦南風館,這實在是......”
“袁大人調查的還挺仔細,實際上鄧通不僅開辦了南風館,長安城裡的醉春樓,舍子酒樓等許多地方,都是他在幕後操縱著。”漪房寬慰他道,“袁大人大可放心,鄧通雖看起來灑脫不羈,實際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斷然不會是大人所想的那種關係。”
“既是如此,臣便放心了。”聽到這裡,袁盎才長舒了一口氣,但他的神色馬上又緊張起來,“糟了!”
“怎麼了?”漪房看著他凝重的表情,心中也開始忐忑。
“臣方才出來之前,已經命人暗中除掉鄧大人了!”
“什麼?!”漪房心下大驚,“快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