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皇后娘娘對我這夫君很是熟悉,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劉樂說了聲告退,便輕車熟路的走進了偏殿的側門。
漪房實在不敢相信,從前那樣恍若謫仙的顧聞舟,竟然會變成這副樣子。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從前的光芒,剩下的唯餘滄桑,也不知這麼多年,他是如何走過來的。
兩人相互對望著過了許久,誰也沒有先說出一句話來。大概是過了這些日子,當年想說的都已經隨著歲月的沉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現在相見,只想知道對方的安好,但偏偏兩人又都不那麼安好。
“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明明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定然不如從前那般瀟灑自在,但漪房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顧聞舟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勉強擠出笑意:“臣當年就說過,皇后娘娘乃是鳳凰命相,如今果真應驗了。”
漪房一愣,喝了一口剛呈上來的茶水,味道滿是苦澀:“是啊,承你吉言了。”
兩人一直相對無言,如今見著便覺尷尬,漪房佯裝出輕鬆的神色:“既然從前你替我卜了一卦,讓我成為有鳳凰命相的女子,登上了這後位。如今你便再替我卜上一卦,看看我接下來的命途如何吧!”
“臣遵命。”顧聞舟時刻記得禮數,漪房心中卻是苦澀,若是自己沒有去到代國,或許就不會有如今相見無言的局面了。
“娘娘身邊可有珍視的東西?”顧聞舟將雙手舉過頭頂,模樣很是虔誠。
“我記得從前你卜卦是不需要任何物件的,如今卻怎麼又需要了呢?”漪房對此有些不解。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顧聞舟這句話說的很是巧妙,漪房心中真覺得有道理,從前的一切過了這麼多年,也就什麼都不是了。她只是看著故人如此,自己也落到這般境地,便忍不住有些感傷。
漪房想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重要的物品交給他,似乎現在身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珍視的東西了。她嘆息了一聲,卻聽見外面有一聲尖利的通報。
“皇上駕到——”
隨後又是一聲:“慎夫人到——”
漪房一下子明白了劉樂這個時候為何會突然來拜會自己,原來是挖好了一個陷阱,只等著她往裡面跳。只是現在看看四周,卻沒有什麼地方能夠藏人的。況且劉樂帶著顧聞舟高調前來,就算人不在這裡,也有那麼多人可以作證,他們的確進了椒房殿。
漪房想不到什麼對策,索性就這樣坐著等他們進來。果然在下一刻,劉恆就氣沖沖的闖進了偏殿,身邊還跟著千嬌百媚的慎夫人。
“皇后娘娘,臣妾聽說魯元公主的夫君平成侯是天下聞名的相士,知曉他們今日要進宮來拜見皇后娘娘,便打算來請平成侯替臣妾卜上一卦,誰知到了這裡卻發現皇后娘娘和平成侯單獨待在偏殿。臣妾深感不妥,便趕緊去稟報了皇上。”慎夫人得意的笑了一下,“臣妾也是念著宮中規矩和皇后娘娘的名聲,還請皇后娘娘千萬不要怪罪臣妾啊!”
漪房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慎夫人想著請平成侯卜卦,本宮也是這般想法,若是慎夫人覺著不妥,那你為何也會有這般心思呢?”
漪房此話一出,便被劉恆瞪了一眼,她心中一顫,沒想到他寵愛慎夫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連別人說一句都會護著她。
“只是卜卦而已,怎的需要兩人獨處,還緊閉殿門呢?”慎夫人撅了撅嘴,拉著劉恆的胳膊不放手。
漪房往他們那邊看了一眼:“慎夫人究竟想說些什麼?”
“臣妾可沒想說什麼,只是從一些資歷深厚的宮人那裡聽說了一些皇后娘娘從前的事情,心中難免好奇。”
漪房正要阻止她繼續往下說,劉恆就搶先開口了:“你聽到了什麼?”
“臣妾聽說啊,皇后娘娘從前和平成侯是舊識,似乎......似乎還有一段情呢!”慎夫人掩嘴笑了起來,“據說後來是呂太后強行將皇后娘娘送到代國,若是沒有呂太后,皇后娘娘如今該是平成侯的妻子了吧!”
“不許胡說!”劉恆終於斥責了她一句,但語氣裡還是帶著寵溺,彷彿只是在和她頑笑而已。
他對著慎夫人的時候這般寵溺,在把目光轉向漪房的時候卻是冷若冰霜:“來拜見你的除了平成侯,不是還有魯元公主麼?”
漪房後知後覺的想起,方才劉樂藉口讓他們敘舊便離開了,漪房一時震驚,也沒顧得上她,此時竟不知她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