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在那地下密室之中,還看到了一些隱藏好的兵器。”漪房試探著問道,“妾想王上是和朱虛侯結交,但又覺信不過他,便將密道挖到朱虛侯府之下,便於監視朱虛侯。而將那些兵器置於密道之中,既能在有所需要之時當作補給,萬一朱虛侯叛變,又能將其快速運到侯府之中,給他安上個密謀造反的罪名。王上,妾說得對嗎?”
“漪房,你真是......讓本王驚喜。”劉恆從前便知曉她聰明,原以為只是些深宮婦人的小聰慧,沒想到她竟還能將國事上的佈局都看的這樣清楚。
“王上謬讚了。”漪房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小腹,她忽的想到了一個主意,“王上,妾想到一個攻進長安的好機會。”
“你說。”劉恆此時很願意聽一聽她的想法。
“聽說呂太后最近久病纏身?”
劉恆點了點頭:“不錯,本王派在長安的眼線傳遞回來的訊息便是如此。”
“呂太后年歲已高,又一直把控著朝政大權,這些年連立的三個皇帝都相當於她的傀儡,而她扶持了許多呂氏族人,也讓劉氏子孫不滿。若是呂太后驟然薨逝,長安定然會產生一場前所未有的混亂。呂氏族人不願放權,各劉氏諸侯王便會洶湧而起,到時候他們鷸蚌相爭,那個得利的漁翁又會是誰呢?”
“你的意思是,等到呂太后歸天之時,咱們便靜靜等候著那些人交相爭鬥,最後出來收拾爛攤子?”劉恆一下子就明白了漪房的意思。
漪房點了點頭:“不錯,如此一來,王上便無需擔心呂太后手中的兵權了。她生性多疑,就算是臨死之前,也一定會將手上的兵權分配給她最信任的呂氏族人,到時候兵權分散,咱們再著人從中挑撥呂氏一族的關係,便可輕易瓦解此局。”
“現在呂太后最為信任的呂氏族人,一個是呂產,還有一個是呂祿。”劉恆拉著漪房繼續在地下參觀,一邊說道,“呂產手握的兵權較重,一直以來都是呂太后的心腹,他可以交由朱虛侯來對付。而呂祿資質稍差一些,但近幾年很會哄得呂太后高興,便也給了他一些權力。”
“若是妾記得沒錯,朱虛侯的正妻,似乎就是呂祿的大女兒呂兮?”漪房記得,當初還是她把呂太后要放一個人在劉章身邊的訊息告知他的,後來他還是娶了呂兮,只是平時好吃好喝的供養著,不會太過於寵愛她罷了。
“不錯,這呂祿算是靠著兩個女兒上位了,大女兒嫁給了朱虛侯,小女兒嫁給了呂太后立的傀儡皇帝。”劉恆仔細想了想,“若是趁亂攻入長安,呂祿不除,卻也算是個障礙了。”
“王上不必憂心,妾倒是想到了一個對付呂祿的最佳人選。”
“何人?”
“齊王劉襄。”漪房給劉恆分析道,“齊王劉襄向來是站在中立的一方,看似守著齊地自給自足,但平日裡進貢給長安的東西不會少。他既想討得呂太后的歡心,又想擴大齊國的版圖,是個不老實的人。但他勤於練兵,手裡能上戰場的兵士不會少,對付起呂祿來是綽綽有餘。”
“兵力上的確沒問題,但此人乖戾,恐怕不易受人控制。”
漪房笑道:“無妨,只是借他之手除掉呂祿便罷。朝中老臣陳平、周勃、灌嬰之流,將來是皇位歸屬最有話語權的幾人,他們定然不會扶持和呂氏之禍有關的人來繼位。朱虛侯劉章娶了呂祿的女兒,同呂氏一族便是姻親,自然會被排除在外。而齊王劉襄不易受人控制,那些老臣們也定然不會選擇他。如此一來,能夠繼位的劉氏子孫便不多了。”
“若是那時本王進入這些老臣視線之中,結果又該如何呢?”
劉恆盯著那些打鐵的匠人們,不日之後,這裡就會擺滿鋒利的刀劍,待呂太后殯天之際,將士們便會從長安城外的密道鑽進皇宮,伺機在混亂之中奪得一席之地。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那戰況的慘烈,錦繡河山沾染上了血腥,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卻在朝他招手。
“那些老臣自當是為了劉氏的江山著想,但他們也總會有些私心,想要選擇一個容易控制,會聽從他們意見的皇帝。”漪房認真的看著劉恆,“或許王上不必鋒芒太露,裝作無慾無求便是最好。”
“不錯,一切計劃都在暗中進行,若是能贏得這些老臣們的支援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便一舉佔領長安城。”劉恆的眼中閃耀著光芒,那是一種對成功的渴望,和勢在必得的堅定。
“王上,無論怎樣,妾陪著你。”漪房握緊了劉恆的手,臉上也是背水一戰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