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肅泰注視著夏侯紓,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讚賞之意,過了許久才開口道:“莫姑娘身為女子,卻有著如此獨到的見解,真是令人欽佩!”
夏侯紓並不接受他的奉承,冷冷道:“如果你們北原王能夠做到這些,那才叫人佩服呢!”
夕陽的餘暉下,赫連肅泰的臉色突然變得黯淡無光,悲傷的情緒在他的臉上顯露無遺。夏侯紓目睹此景,不禁回想起他與大王子的對話,心中湧起一股對赫連肅泰過去的探尋之念。
他的過去,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和故事?是歡笑,還是淚水?是掙扎,還是勝利?是無盡的黑暗,還是閃爍的希望之光?
就在夏侯紓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時,赫連肅泰已悄然從腰間取出了他的長簫,自顧自地吹奏起來。簫聲悲涼,如泣如訴,彷彿在訴說著一段久遠而神秘的故事,給這個初冬的最後一抹夕陽都染上了一抹淒涼的顏色。
在這寧靜的傍晚,簫聲飄蕩在草原上空,伴隨著遠處的蟲鳴和近處的呼吸。這簫聲,也如同一道無形的鎖鏈,緊緊地捆綁住了夏侯紓的心神,讓她久久不能從中解脫出來。
赫連肅泰不知何時已經吹完一曲,他轉頭看向夏侯紓,發現她依然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悲傷情緒中,不禁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了?”
夏侯紓搖搖頭,隨意地用手捋了捋額前的頭髮,試圖掩蓋自己的失態。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緩緩說道:“我沒事,只是聽著你的簫聲,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一定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吧?”赫連肅泰瞬間明白了她的悲傷來自何處,又好奇地問,“他,也會吹奏竹簫嗎?”
夏侯紓驕傲地點點頭,老實回答說:“除了你之外,無人能吹奏得如此精妙。”
赫連肅泰的臉上瞬間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但轉瞬即逝,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他輕笑著,眼中流露出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若是有機會,本王定要親自去見識一番。”
在回營帳的路上,夏侯紓的內心充滿了困惑。她不明白,赫連肅泰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人,為何會甘願在這裡做一個閒散親王,而不是去追求更高的權力和地位。然而,她並沒有立刻提出這個問題,而是選擇了沉默,讓自己的思緒在內心深處沉澱。
終於,當他們即將抵達營帳的時候,夏侯紓鼓起勇氣,向赫連肅泰提出了她心中的疑問:“你為什麼不去爭?”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期待,期待赫連肅泰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赫連肅泰聽到這個問題,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夏侯紓,目光深邃而沉靜。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彷彿早已看透了世間的一切紛擾。
“爭什麼呢?”他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種超然和灑脫,“權力、地位、財富?”他搖了搖頭,“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夏侯紓愣住了,她沒想到赫連肅泰會這樣回答。她原本以為,赫連肅泰的選擇是因為他缺乏勇氣或者野心。但現在看來,赫連肅泰並不是沒有能力去爭,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去爭。
“那你想要什麼?”夏侯紓疑惑道。沒等對方回答,她又說:“你若成為北原王,定能給北原百姓帶來福祉。”
赫連肅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淡地說:“我想要的,是自由和內心的平靜。”他的目光投向遠處,彷彿在看一個遙遠的地方,接著說,“權力、地位、財富,這些都可以讓人萬眾矚目,但也會讓人迷失自我。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被權力和地位所束縛。”
夏侯紓冷笑,生在皇家的人,天生都有一種傲氣和對權力的渴望,如果他說他沒有,她可能真的會對他刮目相看。
於是,夏侯紓故意挑釁道:“你是不感興趣,還是不敢?”
赫連肅泰突然扭轉過頭,與夏侯紓對視,目光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那眼神既凌厲又充滿危險,彷彿一頭潛伏在夜色中的狼,深邃而神秘。
夏侯紓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掌,試圖驅散寒意。他轉變了話題,感慨道:“這麼冷的天氣,兩國將士仍為滿足統治者的慾望而浴血奮戰,真是令人心痛啊。”
“你先回去吧!”赫連肅泰突然說,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沒有半點猶豫。
而後,他騎著馬衝進了那無邊無際的夜色之中,彷彿一團黑雲在暗夜中迅速地掠過。
夏侯紓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冷汗,把衣服裹得更緊,暗自感慨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