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的神經瞬間緊繃,她猛然站起,驚愕地看著他們將自己團團圍住。不久,包圍圈裂開了一條通道,一個身披灰色狼皮大裘男子騎著馬緩緩上前,顯得威猛而神秘。在晨曦的微光中,夏侯紓凝視著對方,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
草原上的男子都有著清晰硬朗的輪廓和眉眼,寬寬的下頜上有一圈淡淡的鬍鬚,若是從遠處看,可能會忽略那一抹獨特的英俊。然而,此刻他堅毅的臉上卻帶著一絲關切的微笑,宛如春風拂過冰封的大地,溫暖而柔和。
這微笑如同一道亮光,瞬間照亮了夏侯紓心中的疑慮。她有些愣住,彷彿被那微笑深深吸引,那一剎那,她的心神為之一蕩。
那男子也充滿好奇地凝視著夏侯紓,並用北原話問了句什麼。
夏侯紓聽不懂,只好繼續愣愣地看著他,暗自揣摩著對方的意圖。
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便改用南祁話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夏侯紓滿心疑惑,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認識我嗎?”
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那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極了草原上的狼,銳利而生動。
周圍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竟然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夏侯紓又急又窘,便衝著為首之人沒好氣地說,“我現在雖然是狼狽了一些,但我依舊是個美人。你們這樣失禮,真的好嗎?”
男子還是笑,只是這次沒有剛才那麼肆意了。
夏侯紓面色稍緩,語氣誠懇地說:“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出去嗎?”
男子打量著她,卻說:“你不是北原人!”
“我也不想成為你們北原人!”夏侯紓無奈地嘆息著,隨後試圖以一種輕鬆的語氣解釋道,“我是南祁人,做玉石生意的。沒想到到了你們北原遇上亂軍,不僅將我們的財物洗劫一空,還讓我與同伴走散了,這才流落到了這裡。”
男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你在哪裡遇上的亂軍?”
“榷城。”夏侯紓老實回答道。
男子眉頭微蹙,質疑道:“可是這裡離榷城很遠。”
夏侯紓掃視四周,她昨晚光顧著逃跑,慌不擇路,早就迷失了方向,哪裡還分得清楚榷城在哪個方位。
“若是距離不遠,我又何至於此?”夏侯紓嘆息道,臉上寫滿了無助與無奈。抬頭見對方依舊滿臉困惑,她又故作鎮定地繼續解釋道:“我們在榷城遇上北原亂軍,掌櫃的先跑了,我們就只能四下逃竄,未料竟到了北原境內。你們北原地域遼闊,草原茫茫,看著都差不多,我走了近半個月,仍未能找到出口,還險些遭到野獸襲擊。不過,我看你不像壞人,能不能請你助我離開。待我平安返家,定當重金酬謝。”
男子沒有回應,只是用北原話低聲與同伴交談幾句,隨後策馬向夏侯紓靠近。
夏侯紓心中暗道:這回算是完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北原就沒一個良善之輩。眼見我一個弱質女流這般困厄,卻無一人肯伸出援手。這世道人心,真是今非昔比啊!
夏侯紓尚未感慨完,便覺得腳下驟然一空,接著就被那名男子猛地拉上了馬背。
“啊——”夏侯紓失聲尖叫起來,還沒來得及琢磨這是怎麼回事,就聽到男子的聲音就像一陣風在她耳邊掠過。
“如果你不想摔下去,就給我保持安靜!”男子的聲音洪亮如鍾,像是威脅,又像是關切。他迅速揮動了手中的馬鞭,發出一聲清晰的"駕——"的口令。
馬兒應聲而動,疾馳而去。
夏侯紓愣了半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後面的一大群人也跟了上來,留下一片煙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