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明湖是宮裡最大的湖泊,後宮裡的幾大主要殿宇基本沿著鑑明湖呈左右對稱修建。鑑明湖周圍景色十分秀麗,只有白天才會吸引遊人前來欣賞湖光山色。一旦夜幕降臨,這裡便變得冷冷清清,彷彿被世界遺忘。鑑明湖西邊離得比較近的主要殿宇是呂美人居住的棲霞殿,由於今天要給大皇子慶賀週歲,所以棲霞殿裡的人基本去了泰安殿歡慶,此刻也空空如也。北側,是一座寧靜的小山丘和茂密的樹林。微風輕拂,樹葉隨風婆娑作響,彷彿在低聲細語。南側,是一些久未有人居住的殿宇,如凌雪居等。這些廢棄的殿宇在飛鸞殿的旁邊,更顯得飛鸞殿的清靜與孤寂。
夏侯紓的步伐很快,云溪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快要到飛鸞殿時,花園裡突然跳出三個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云溪看著面前的侍衛,心中不禁有些緊張,暗暗與夏侯紓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些侍衛人高馬大,面目嚴肅,看起來不像是好人。
夏侯紓微微皺眉,不得不停住腳步。藉著遠處宮燈微弱的光輝,她辨認出為首的竟然是剛在泰安殿後方花園裡打過照面的那個侍衛,也不知道他為何跟了她們一路。準確來說,對方的步伐似乎比她們更快一些,因而才能趕在她們前面攔在此處。
“你還有什麼事嗎?”夏侯紓問道,同時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飛鸞殿,假裝客氣地說,“我已經快到了,就不勞你護送了。”
為首的侍衛並未在意她說的話,微笑著說:“卑職突然想起還有事情需要請娘娘走一趟,所以這就跟過來了。請娘娘賞光,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夏侯紓滿腹疑慮,心有戒備。她在這深宮中並無知己,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用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而此刻,那些人都在泰安殿的宴席上,根本無暇顧及她。那麼,此時來找她的人會是誰呢?是不是呂美人輸不起,特意派人前來找茬?
以呂美人的品性……她確實是做得出這種事來的人。
“你們想帶我去哪裡?”夏侯紓一邊繼續打量著對方,一邊暗自揣摩著他們的意圖。未等對方回答,她又道:“今天天色已經很晚了,勞煩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天亮了再來找我吧。”
為首的侍衛始終保持著恭敬而又不失堅定的姿勢,他沉穩地說道:“我勸娘娘還是跟卑職走吧,不然卑職就只能冒犯了。”
這就是威脅了。
夏侯紓還未說話,云溪就已經沉不住氣了,立馬往前站了一步。
“你敢!”云溪氣勢洶洶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們娘娘是陛下親自下旨禮聘入宮的賢妃,聖眷正隆。你敢冒犯她,陛下絕不會放過你!”
夏侯紓感到有些無奈,忍不住扶額。雖然云溪說的大部分都是實話,但多少摻了些水分。而且宮裡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誰不知道她並不受寵這件事?
那侍衛頭目顯然也是知道實情的,所以他並未表現出任何擔憂和畏懼,反而笑得一臉玩味,堅持要夏侯紓跟他走一趟。
夏侯紓自然不會乖乖順從,便帶著云溪繞路走,結果另外兩個侍衛也站了出來,一起將她們攔住。
此處是回飛鸞殿的必經之路,而且她們剛才走得急,連個燈籠都沒有帶,若是往回走,夜更深,路更黑,也就更危險。
“好狗不擋道!”云溪怒罵道,“我家娘娘已經說了,你家主子有事請明天再來。前面就是飛鸞殿,你若再放肆,我可就要喊人了!”
為首的侍衛這才轉頭看了不遠處的飛鸞殿一眼,再回過頭來時,臉上帶著幾分詭異的笑,不緊不慢地說:“賢妃娘娘不用喊了,我們剛去了一趟飛鸞殿,裡面的人這會兒估計都睡著了。”
夏侯紓心中不禁微微一顫。他說飛鸞殿裡的眾人睡著了,意思是他們還先一步去了飛鸞殿,甚至還解決了裡面的人?這也太大膽了!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夏侯紓微怒道。
“賢妃娘娘不必擔心。”侍衛頭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卑職只不過是略施小計,讓他們好好睡一覺而已,不會出人命的。”
聽到不會出人命,夏侯紓稍微放心了些,然後微微抬高了下巴,又道:“我若執意不跟你們走,你又當如何?”
侍衛頭目拱了拱手,沉聲道:“那就只能冒犯了!”
說完他就動手來擒拿夏侯紓。
夏侯紓躲避了幾次,又正面與他過了幾招,最後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武功遠在她之上。單憑她自己的能力應付,這場戰鬥毫無勝算,更何況對方還有幫手。於是,她將云溪推向來時的方向,並命令道:“趕緊去叫人!”
云溪領命,剛轉身,就被跟來的另外兩個侍衛給打暈了。
“你是誰?”夏侯紓問道,“你身後的人又是誰?”
那侍衛並未給她回答,隨後一記手刀劈過來,夏侯紓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那一刻,夏侯紓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片混沌中漂浮著,隨後她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在一張陌生的宮殿裡的大床上,身體被束縛得無法動彈。她瞪大了眼睛,試圖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但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景象。
綁住她的不是普通的繩子,而是用細膩如絲的布匹,它像一條靈活的蛇,將她的身體完全裹住,不留一絲縫隙。它的韌性極好,彷彿具有生命,將她束縛得如同一隻蠶蛹,等待著破繭成蝶的那一刻。
夏侯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可以感覺到這個布匹的束縛並不會留下任何傷痕,但卻足以讓她無法動彈。這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因為她知道對方並不打算要她的性命,而這種束縛方式卻讓她無法反抗。
那麼,對方究竟想要她什麼呢?
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千秋殿偏殿被下藥的事情來。
而她剛剛才在花園裡遇到過宇文恪……
難道他又想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