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輕笑,許多話他們都心照不宣。
云溪最誇張,整個人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號啕道:“姑娘,你可回來了,云溪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說些什麼胡話呢。”鍾玉卿皺眉道,“三姑娘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咒她。”
“呸呸呸!”云溪著急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郡主,我可不想姑娘出事!姑娘,你可得相信我!”
還是跟之前一樣的傻氣。
夏侯紓無奈的看著云溪嘆了口氣。
一家子噓寒問暖了幾句,夏侯翊便送夏侯紓回房,兄妹倆邊走邊聊。
夏侯翊突然問:“紓兒,在宮中的這些日子,你都怎麼撐過來的?”
“其實陛下跟福樂公主待我挺好的。”夏侯紓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心中的委屈猶如積久的洪流,隨時都可能爆發。
夏侯翊早就知曉了她在宮裡的遭遇,但是妹妹都不想再提了,他也不好繼續深究。可看到她越發單薄的身子,他還是忍不住心疼道:“你的氣色比進宮之前差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是不是很久都沒有練功了?”
夏侯紓笑了笑沒說話。豈止是沒練功,她進宮三個多月,既沒有機會也沒有心情練功,但是學識肯定是比之前長進了不少,畢竟皇家請的講師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你受苦了。”夏侯翊又說。
“都過去了。”夏侯紓淡淡道。她知道父母兄長的難處,又不是擅長專營的人,在姚太后和獨孤徹的威壓下,根本就沒辦法把手伸到宮裡去。而且她被罰的事很突然,誰也預料不到,就連她自己當時都是懵的。越國公府再風光,在天子面前也不過是一介臣子。何況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他們除了忍,別無選擇。
夏侯紓笑了笑,說道:“每當遇到困難的時候,只要一想到父親母親還有兄長,我就有勇氣面對一切呢。”
夏侯翊看著妹妹輕聲的嘆著氣。他最後悔的就是收到清容姑姑傳來的訊息時選擇了忍,而後父親和母親先後又求見陛下和楊太后,都被攔了回來,還是勸他以大局為重,切不可因為妹妹的事拿整個越國公府來開玩笑。
百年世家,榮耀背後更多的是辛酸與無奈。
云溪默默跟在後面,聽著他們兄妹倆的對話,不禁面露心疼之色,突然問:“姑娘,我聽說你在宮裡得罪了平康公主,還被姚太后重罰,是不是很痛?”
聽她這麼問,夏侯紓便知道云溪也只是道聽途說,並不知曉內情。
眾人都只知道夏侯紓得罪了平康公主被姚太后重罰,卻不知道是平康公主親自上演苦肉計來栽贓她,更不知道她差點死在掖庭獄。至於姚太后為何不敢把她謀害平康公主的罪名公之於眾,恐怕與獨孤徹將他帶回臨楓齋是一個原因。只是在宮裡的時候沒人告訴她答案,她也不想再問了。
夏侯紓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又開始紛落的雪,淡淡地說:“都過去這麼久了,我都快記不清了,還提它做什麼?”
云溪卻哭了起來,一邊抽泣一邊說:“今日看到姑娘瘦成這般模樣,我就知道姑娘在宮裡吃了許多苦,就忍不住心疼姑娘。當初若是姑娘能帶我一起,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姑娘的。”
夏侯紓很感動,但心裡並不贊成。她頂著越國公之女的名頭都能被栽贓陷害,云溪只是她的女使,又能做什麼呢?
夏侯翊最害怕女孩子哭,連忙道:“行了,云溪,你也別再給姑娘添堵了。”
云溪一向聽夏侯翊的話,這才乖乖的安靜下來。
夏侯紓看了看他們兩個,笑著說:“你們都別為我難過了,反正都過去了,我也不會再回到那裡,就當一切只是做了一場夢吧。現在夢醒了,我還好好的。”
“對!再也不回去了!”云溪直點頭,然後擦乾了臉上的淚痕,扶著夏侯紓的一隻胳膊熱心道,“姑娘你想吃什麼?我馬上就讓小廚房給你準備,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把你養得面色紅潤,白白胖胖的!”
夏侯紓想了想說:“面色紅潤就行,白白胖胖就不必了。”
云溪頓時有了目標,回到清風閣就安排廚房做夏侯紓喜歡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