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獨孤律反駁,獨孤徹就已經一臉驚喜地問道:“此話當真?”
夏侯翓趕緊又磕了一個頭,保證道:“臣立馬就回去修書給錦鳳城的父親和母親,懇請他們的應允,屆時再請大伯父與大伯母親自到盧家提親!”
“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獨孤徹差點就要鼓起掌來,心想這夏侯翓看著不大精明的樣子,關鍵時候還挺上道,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就盧映雪那副非他不嫁,誓死都要維護他的衝勁,聽了這話不得感動得涕淚四流,更加死心塌地?
而盧映雪在聽了夏侯翓的話之後,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夏侯翓,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有不安、有焦慮,也有堅定和決然。
她的一片痴心,總算是沒有錯付。
可這並不是姚貴妃希望看到的結果。
姚貴妃被驚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說:“陛下,夏侯翓行為不端,引誘盧姑娘犯下如此大錯,你怎還如此誇讚他?”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若是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朕也十分樂意做這個見證人。”獨孤徹說道。
“陛下!”姚貴妃突然加重了語氣,做出一副冒死進諫的樣子,“他們兩個無媒無聘,就不顧人倫綱常,私相授受,怎能一句重情重義就能掩蓋過去的?陛下若是黑白不分,日後天下人紛紛效仿,豈不是亂了禮法?”
獨孤徹見姚貴妃如此不知好歹,也黑了臉,冷聲道:“不然貴妃打算如何處置?”
姚貴妃頓時語塞。在場的幾個年輕男女都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子女,一個個都大有來頭,背後的關係也盤根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並不是她想怎麼處置就能怎麼處置的。如今正是後位角逐的關鍵時期,就算是她恨得牙癢癢,處置夏侯氏的話也不能從她的嘴巴里說出來,不然就會落下一個心胸狹窄的壞名聲。
夏侯純默默絞著手裡的帕子,暗暗琢磨兄長的這句話會帶來什麼後果。如果天子希望紀王與盧家結親,那麼夏侯翓的這一番承諾將會成為他的送命符。但如果天子並不希望紀王迎娶盧映雪,那麼夏侯翓的這番誓言倒是可以成全了他跟盧映雪。
問題是,天子究竟是何打算呢?
顯然,獨孤徹是不希望獨孤律再與盧家結親的。外戚聯姻,盤根錯節,尾大難掉。這是身為君王最深惡痛絕也最無奈的問題。
獨孤徹見姚貴妃不敢說話了,又轉向獨孤律,問道:“五皇弟,你又是何想法呢?”
獨孤律沒想到獨孤徹會反問自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他聽明白了後,又想了想,才支支吾吾地說:“我……臣弟的婚事全憑皇兄與母妃做主!”
這是又把問題推給他了呀!
獨孤徹暗罵了獨孤律一句小滑頭,面上卻毫無波瀾,平靜地說:“五皇弟,你與盧姑娘都是朕看著長大的,朕還是那句話,你若真心喜歡盧家姑娘,朕就做主替你賜婚。如若你只是將盧姑娘視為親妹,朕便只能遵從盧姑娘的意願了。”
獨孤律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只得看了盧映雪一眼,思索片刻後皺著眉頭問:“皇兄,若是臣弟願意迎娶映雪,是不是就得儘快成親?”
獨孤徹還沒來得及回答,盧映雪就已經憋不住了,她又是一番磕頭,含淚哀求道:“臣女不願意嫁給紀王,求陛下替臣女做主!”
看著他們一個遊移不定,一個嚴詞拒絕,獨孤徹忍不住笑道:“若是賜婚,自然是要儘快擇吉日成親的。五皇弟雖未及冠,但盧姑娘卻已到了婚配的年紀。若是長時間的拖著不成親,五皇弟不怕再生變故?”
獨孤律當然怕,有了今天的這一出,他完全相信盧映雪是恨上他了。若是他真的不顧及舊日情分,強行請旨賜婚,只怕日後他們連兄妹都做不成。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五皇弟,你可想好了?”獨孤徹再次提醒。
“我……”獨孤律依然沒有想清楚,可是看到額頭都磕破了皮的盧映雪,他還是心軟了。那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表妹啊,是在他在宮裡被人欺負或者受了委屈時,永遠陪在他身邊給他安慰的人啊,他怎麼捨得看她難過和受傷?
獨孤律把臉別到一邊,方道:“既然映雪並不願意嫁給我,我又何必強求?不過皇兄,就算映雪不嫁給我,也不能便宜了夏侯家的這小子!映雪是臣弟的妹妹,也相當於皇兄的半個妹妹。可他夏侯翓一無官職,二無戰功,他如何配得上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