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瘋!”盧映雪望著紀王,語氣堅定道,“紀王表哥,我知道姨母和我母親都想讓我嫁給你,可是我真的只是將你當作兄長。這麼多年來,你不也是將我視作親妹妹嗎?既然如此,你就成全我們吧!”說著她又朝著獨孤徹和姚貴妃所在方向磕了幾個頭,央求道,“陛下,貴妃娘娘,是我不知羞恥,不守規矩,你們要罰就罰我吧!”
獨孤徹的嘴角抽了抽,但沒有說話。
姚貴妃卻眉頭微蹙,萬萬沒料到盧映雪竟然敢當著聖駕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沒救了!
“你這孩子!”姚貴妃露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苦口婆心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可關係到你一生的名節!”
盧映雪也算出身名門,又經常出入宮廷,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是事已至此,她總不能躲起來當縮頭烏龜,而把自己的心上人推出去擋槍吧?
盧映雪想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有聽從姚貴妃的提點,堅持稱自己從未受到任何人的蠱惑,是她主動結識的夏侯翓,一切與夏侯翓無關。
姚貴妃依然是不肯相信這會是盧映雪的真實想法,但又無法順利引導她把過錯推脫到夏侯翓身上去,轉而對著夏侯翓又是一番威脅和勸說,總之就是不能讓盧映雪承認。
夏侯紓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只覺得腦袋疼,突然插嘴道:“貴妃娘娘,你究竟是在關心盧姑娘的名聲,還是關心你的面子?”
姚貴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眉頭微蹙道:“你說什麼?”
夏侯紓毫不怯場,目光直直地看著她,言辭犀利道:“貴妃娘娘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盧姑娘好,可盧姑娘說什麼,貴妃娘娘卻一句也不聽,只想逼著盧姑娘把罪責都推到我家三兄頭上。所以我想問問貴妃娘娘,是不是隻有你認為的好才是對的,盧姑娘說什麼都無所謂?或者說只要盧姑娘說出是我們幾家的人不守規矩,你才會善罷甘休?”
姚貴妃看著夏侯紓,胸口像是裝了一座活躍的火山,劇烈地起伏著。火熱的心跳聲在她的胸腔內迴盪,每一次脈動都帶著股股熱流,衝擊著她的冷靜與自制。怒氣一點一點漫上心頭,浮在臉上,連著呼吸都變得急促而沉重。周圍的空氣彷彿被加熱了,她的存在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讓每一個靠近她的人都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你好大的膽子!”姚貴妃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在尋找一種方式來宣洩胸中的情感,“你怎麼敢這樣跟本宮說話?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們越國公府的家教就是這樣的嗎?”
夏侯紓覺得姚貴妃就是想借題發揮,並不是真想解決問題,所以她對她的態度也就更加不屑,繼續說:“這裡是皇家禁苑,尋常人礙於你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跟你爭辯,可是今天的事情究竟如何,方才盧姑娘也一五一十的說了,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然而貴妃娘娘偏偏不聽,非要逼著盧姑娘撒謊詆譭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們幾家究竟哪裡得罪了你,你若是對我們有什麼不滿,大可直接說,何必找這些藉口?”
姚貴妃被氣得一時忘了回嘴。
獨孤徹卻十分欣賞的看了夏侯紓一眼。恰好被姚貴妃看到了,她心裡就跟貓抓似的,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扇夏侯紓兩個耳光。真是狐媚子,惹禍精!做出了這樣的事,還理直氣壯地在這裡替別人出頭,這樣的手段她見得太多了,她才不會就此罷休!
夏侯紓直接越過姚貴妃,看向旁邊的紀王獨孤律,鄭重道:“紀王爺,臣女能理解你作為兄長對盧姑娘的維護,也深知我家三哥做法欠妥。若是換做是臣女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家中兄長們也會擔心臣女的名節與個人安危,甚至懷疑這是有預謀的。可是如今盧姑娘已經明確表示她與我堂兄是一見鍾情,紀王爺又何不冷靜下來想想盧姑娘說的對與不對?至於紀王爺說要召我父親過來問罪,這也不是不行。只是這件事情鬧大了,丟臉的也不止有我們越國公府。”
獨孤律年紀不大,心性也不夠沉穩,但是有皇兄坐鎮,他也慢慢冷靜了下來,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夏侯紓的話,覺得她說的並非全無道理。此刻隨同行圍的王公大臣正在大殿裡宴飲,如果他們單獨將夏侯淵叫出來,勢必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猜測,到時候不光是對越國公府的名聲不好,還會影響到盧映雪的名聲,連著經常召盧映雪進宮的吳太妃也會受到牽連。
吳太妃向來病弱,可經不起這樣的詆譭與折騰!
獨孤律咬了咬牙,又看向獨孤徹,懇切道:“皇兄,映雪是我姨母唯一的女兒,也是我母妃看著長大的,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母妃又得傷心了。求皇兄看在手足情分上,替臣弟與映雪主持公道!”
眾人便齊齊看向如同隱形了一般的獨孤徹。
獨孤徹嘴角的那一絲笑意頓時消失無蹤。他不過是想看看姚貴妃究竟要做什麼而已,沒想到最後大家又把矛盾集中到他身上來了,教他想躲都躲不掉。
然而他確實不太想管這檔子事。
獨孤徹故作深沉的捉摸了一番,說道:“朕確實聽貴妃說起過吳太妃器重盧家姑娘,至於五皇弟與盧姑娘的婚約,朕未曾聽先帝提起,也沒有聽到吳太妃說過,回頭朕還是得再去問問吳太妃,證實一下。不過五皇弟要是真的想要聘娶盧姑娘,大可跟朕說,朕立馬下旨給你們賜婚,必定把你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的。”
獨孤律大吃一驚,他確實不想看到自己視如親妹妹一般的盧映雪被夏侯翓蠱惑,但也從未說過自己想要迎娶盧映雪。之前沒有反駁,那是不想惹母親不高興,也不想掃了盧映雪的面子。但是如果真的因此而不得不娶了盧映雪做王妃,他也不大樂意。
誰會對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動歪心思啊!那還是人嗎!
盧映雪則比他更為急切,她直接猛磕了幾個頭,磕得額頭都浸出血來,含淚哀求道:“陛下,映雪不願意做紀王妃!求陛下開恩!”
夏侯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一邊心疼,一邊跟著磕頭,態度堅定道:“陛下,臣願意娶盧姑娘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