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溪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畢竟眼下這情形,除了先妥協,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夏侯紓下車的時候,趁機向董效使了個眼色,小聲叮囑道:“如果我們一炷香之後還沒有出來,你就想辦法離開這裡,去找人來。”
董效自知肩負重任,趕緊點頭承諾道:“三姑娘放心,我就算豁出這條性命不要,也絕不會辜負姑娘所託!”
夏侯紓微微頜首,然後帶著云溪跟冷麵神進了南蒲書齋。
南蒲書齋外面沒什麼特色,裡面也真的只是尋常書齋的樣子,還兼賣一些筆墨紙硯等文房用品。鋪子裡除了一個頭發與鬍子都半白的老者在守著,再無外人。而那老者見跟在冷麵神後面進來的是兩個面孔陌生年輕女子,也只是笑容淺淡的頷了頷首,並未多說一句,接著又埋頭去整理書架上積了灰塵的一摞書籍。
積灰成這個樣子,看來生意並不好呀。
夏侯紓立馬就得出這個結論,沒等她再仔細打量,冷麵神便指著一道虛掩著的門。
“姑娘請往裡面走。”冷麵神的語氣聽起來不容商量。
“我自己進去?”夏侯紓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掃了那個方向一眼,撇了撇嘴表達著強烈的不滿。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說讓她進去,她就得乖乖進去啊?萬一裡面有陷阱呢?
她又不傻!
夏侯紓打定主意帶上云溪。
冷麵神馬上提了劍攔住去路,神情嚴肅道:“我家公子說了,只允許夏侯姑娘一個人進去。”
夏侯紓心中剛壓下去的火立馬又騰了起來,怒道:“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知道些規矩和人情世故吧?你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嗎?你既然調查了我,就該知道我家家教很嚴,而我是個未嫁女子,更不宜跟外男私下見面,尤其是你們這些心懷叵測、來歷不明的人!”
夏侯紓故意將“心懷叵測、來歷不明”幾個字咬得很重,原以為這樣就會激怒冷麵神,而他煩躁後就會同意她帶云溪一起,可沒想到後者聽了卻置若罔聞,驕傲得如同一隻開屏的孔雀。
眼看雙方僵持不下,云溪很是著急,既擔心裡面真有什麼陷阱會對夏侯紓不利,又擔心真激怒了冷麵神,吃虧的還是自家姑娘。
“我看你就是不懷好意!”云溪插嘴道,“我家夫人交代了,姑娘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所以你想讓我家姑娘跟你走,就得帶上我。”
冷麵神並未理會云溪,只是怪異地打量著夏侯紓,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據我所知,夏侯姑娘並不怎麼在乎你口中所謂的家教。”
“你這說的還是人話嗎?”夏侯紓怒氣衝衝道。他這擺明了就是在罵她沒有家教嘛!
“是與否,夏侯姑娘心知肚明,何必再與我爭論?”冷麵神不屑一顧。
夏侯紓噎了噎。
先前遇到這種情況,冷麵神每次都被夏侯紓拿話氣得青筋直爆,如今局面竟然反過來了。
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夏侯紓心裡很是不服氣。功夫上佔不到便宜就罷了,沒想到現在連口舌上也佔不到便宜。可除了自己生氣,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偏偏冷麵神很沒眼力見,又說:“走吧,我家公子還等著呢。”
夏侯紓繼續瞪著他,渾身都在拒絕。
“你這是挾持!”云溪壯著膽子聲抗議道,一副老母雞護崽子的模樣,“我們不相信你,也不會跟你走的!除非你讓我跟著!”
冷麵神聞言轉頭瞪了她一眼,云溪的氣勢立馬就矮了一截,側臉焦急的看著夏侯紓,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罷了。”夏侯紓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云溪不必再多費口舌,因為就算說幹了口水,對方也不會聽進去,更不會妥協。
以前做長青門密使的時候,更隱蔽更危險的地方她都去過,更狠毒的人她也應付過,多少次身陷絕境,險象環生,如今不過是間小小的書齋而已,還真當她怕了他們不成?
夏侯紓看向冷麵神,冷聲道:“我一個人去就一個人去,不過我可把云溪交給你了。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或者掉一滴眼淚,我都跟你沒完!”
冷麵沒回答,直接將視線移向了一旁,臉上依舊帶著不屑。
夏侯紓全當他是答應了,又交代云溪安心在此等候,然後就從那道虛掩著的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