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的心沉了下去,她不會這麼倒黴吧?難道她真的遇到了一個無法交流的對手?
夏侯紓被黑衣人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心中越發急切。她揣摩著那黑衣人的沉默,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是個啞巴,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雙深邃的眼眸背後,絕對藏著能聽懂她話語的智慧,不然他就不會有那麼多閒情逸致看她自說自話了。
黑衣人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彷彿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任由她如何威逼利誘,都未能撼動他分毫。
夏侯紓心中一動,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他不出手相救,是不是因為她提出的條件過於淺薄,未曾觸及他內心深處的渴望?
如果她能滿足他的願望,那麼眼前的僵局是否能夠打破?
夏侯紓瞬間如醍醐灌頂,眼前的迷霧似乎消散了許多。她滿懷希望地望向那黑衣人,態度誠懇地說:“你若有所求,不妨直言。只要你能放我離去,我願盡我所能,滿足你的任何條件。無論是金銀珠寶、珍稀古玩,還是世間難得的山珍海味,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必會雙手奉上。”
然而,那黑衣人卻似對夏侯紓的承諾置若罔聞,他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屑與冷漠,彷彿這世間的一切珍寶都無法打動他的心。
“這些東西似乎並未入得你的眼?”夏侯紓的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她繼續苦思冥想,試圖找到能夠觸動黑衣人心絃的話題。突然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那麼,美女如何?”
黑衣人微微蹙眉,眼中滿是疑惑,似乎對她的提議感到不解。
夏侯紓見狀,以為自己猜中了對方的心思,心中一陣暗喜。於是,她迅速換上一副笑臉,趁熱打鐵道:“我認識幾個姿色不錯的小娘子,若是公子有意,我可代為引薦。當然,若你有其他特殊的喜好,譬如喜歡美男子,也並非難事。京中有一家口碑不錯的南風館,聽說伎人個個模樣出挑,吹拉彈唱無所不能……”
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過於直白了,夏侯紓的話音突然頓住。隨即,她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但眼中卻是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等待著黑衣人的回應。
夏侯紓抬眸小心翼翼地窺探著黑衣人的神情。見對方仍舊沉默如深潭,沒有流露出任何拒絕的跡象,她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語氣更加堅定,彷彿是在對天發誓:“總之,只要我力所能及,無論何事,我都願意滿足你!”
黑衣人並未接話,他那黑色的斗篷在微弱的燭光下搖曳,讓他的身影顯得更為深邃且神秘。他忽然輕咳一聲,聲音中透著一絲不自在,隨後那冷冽的目光,猶如鋒利的刀片,狠狠地刮過夏侯紓的臉龐,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黑衣人似乎在忍受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煎熬,或是被夏侯紓的執著所困擾,他最終選擇了屈服。他緩緩的,如同年邁的蝸牛,走向屋子的一個被陰影籠罩的角落。
他伸出手,指尖在牆壁上的一幅畫上輕輕滑過,彷彿在尋找著某種隱藏的密碼。終於,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角落,他用力扒開那幅畫,露出了一個精巧的機關。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將機關向左旋轉了三圈,再向右旋轉了三圈。
夏侯紓目不轉睛地盯著黑衣人的一舉一動,她從他熟練的動作中看出,他對這個屋子,對這個機關,都瞭如指掌。她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寒意,這一切,會不會又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夏侯紓默默將目光移向倒在進門處的那道魁梧的身形上,王崇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真的已經昏了過去。然而,它的心中卻充滿了疑慮,這王崇厚,到底是真的昏迷,還是假裝的呢?
這兩人,不會是合謀要害她吧?
耳邊驟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哐當”,如同雷霆般震撼,那沉重的鐵籠,宛如從深淵中猛然躍起,恢復了它曾經的位置。其升降的速度之快,與之前的降臨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侯紓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悸動。當她的視線從那鐵籠上移開,心中的陰霾彷彿也被一同驅散,留下的是一片清明。此刻的她,對於釋放自己的人,不論敵友,都心存感激。
然而,這份喜悅並未持續太久。夏侯紓很快便意識到,自己雖然脫離了鐵籠的禁錮,但身體卻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束縛,動彈不得。她回想起之前不慎吸入的清酥露,儘管她曾極力屏住呼吸,減少吸入量,但此刻,那藥效依舊在她體內肆虐,讓她無法自如行動。
此情此景,夏侯紓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濃重的無力感。即使她暫時獲得了自由,但在這藥效未退之前,她依舊無法逃離這個充滿危險的是非之地。她甚至無法支撐自己站起來,只能依靠著微弱的意志,勉強維持著清醒。
而眼下能幫她的,只有那個冷漠的黑衣人……
夏侯紓抬頭眼巴巴地盯著黑衣人,眼中充滿了期盼和懇求,祈禱他能再次大發慈悲。
然而,黑衣人卻並未如她所願。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波動,彷彿她的生死與他無關。而後,他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留下夏侯紓獨自面對這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求你了!”
夏侯紓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哀求,她急切地伸出手,試圖抓住那漸行漸遠的黑衣人的一角衣袂。然而,指尖的觸碰如流水般滑過,她瞬間失去了支撐,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夏侯紓狼狽地趴在地上,塵土與碎石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但她卻無暇顧及這些。她掙扎著抬起頭,望向那黑衣人,眼中閃爍著對未知的恐懼和對希望的渴望,還有一絲楚楚可憐。
黑衣人聞聲,原本堅定的步伐微微一頓,隨後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在夏侯紓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有冷漠、有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夏侯紓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滑落。她知道,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可言。她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這個神秘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靜立原地,沉默的片刻似乎在進行一場內心的掙扎。然後,他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朝著夏侯紓快步走過去,毫無預兆地將她輕巧地撈起,隨意地扛在肩上。
他的動作迅速而流暢,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飛快地穿過丞相府的走廊,抵達了一處僻靜的牆角。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積蓄了全身的力量,隨後縱身一躍,便輕鬆地跳上了牆頭。
他並未停歇,而是繼續借力,一躍而上,穩穩地落在了房頂之上。夜色中,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異常敏捷和矯健。不一會兒,他便帶著夏侯紓離開了丞相府,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