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畢竟時代不同了,教育孩子的方式也要與時俱進啊!”李翡翠心裡反覆琢磨著孫女剛才的話,她漸漸意識到了自己有些過分了,但是這並不能動搖她的教育理念——孩子是萬萬不能被表揚過頭了的,否則就會驕傲自滿、甚至走向歪路。
自此以後,雖然在顧心緣的要求下,慢慢地改變了顧大德、李翡翠的說話方式,但每次只要她幫忙做家務,他們總掛在嘴邊的話由“喲,天又沒下紅雨,你怎麼想起了做飯了?”變成每次“哎呀,我們大孫女真勤快,都會給爺爺奶奶掃地啦!”而已,對於聽者顧心緣而言,僅僅說話語氣由疑問變成了諷刺意味十足的感嘆,再無其他。
“顧心緣,顧心緣在家嗎?顧心緣出來一下!”
就在顧心緣幫忙做飯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急忙跑了出去,出去才發現是自己的表弟史行——史遠小一歲的弟弟,因為上學早了一年,兩兄弟也就成了同學。
“你,找我有事兒?”顧心緣很是疑惑地皺了皺眉頭,看了看班裡最胖的男生——班裡的同學都是四十多斤到六十多斤,這個傢伙竟然八十多斤。她這個表弟在學校裡除了抄作業的時候以外,基本上是不主動搭理她的,真不知道今天是吹得什麼風,竟然把這個重量級人物吹到這裡來了,太稀奇了!
“嘿嘿!”史行先是賤兮兮地笑了幾聲,隨即‘嗯嗯’地清理了一下嗓子,然後一下子正經嚴肅起來了。只見他左邊嘴角上翹,左眼睛半眯著,右手食指與中指夾著一個信封——看那厚度裡面應該只是信而已,大概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唰地一聲遞向表姐,然後故作深沉地說:“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拿著吧!等你收下這封信,我就不得不離去了!”
“信?你搞什麼玩意兒?”顧心緣有些好笑地看著表弟的表演,隨手接過信,見那慘白的信封沒有寫任何提示性的東西,疑惑地低頭仔細看了看,但是並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她想要再問問表弟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再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表弟已經跑出去十幾米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稍微加大聲音衝著表弟地喊道:“誰給我的?”
“那是尹航行給你的情書,哈哈!”史行大聲回覆完表姐,便很誇張地笑了起來。一向頑皮的他,最喜歡的就是這些惡作劇了,所以自然不會錯過這麼有趣的事情。
顧心緣一聽是情書,被嚇了一跳,慌忙跑去追表弟,要把情書還給他,可是以她的速度哪裡追得上壯實的史行啊。氣喘吁吁的她不得不停下來,怒氣衝衝的把連信封都沒拆開的情書給撕了個粉碎,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史行見表姐竟然把信給撕了,又跑了回來,甚是可惜地說道:“你怎麼撕了呢?”
“我不能撕嗎?”顧心緣見史行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便故意用力踩了踩地上的信。
“你不知道,這個是尹航行用針扎破手指寫得血書啊!”尹行嘆息著看了看著地上的信的殘骸,在心裡默默地同情了一下鼓起勇氣扎手指的尹航行。
“什麼?!”顧心緣顫抖著把踩在被撕碎的信上的腳迅速撤了回去,神情有些僵硬地看著表弟,聲音略微顫抖地問:“這麼多字都是?”
“當然不是了,”史行嚴肅地看著自己的表妹,語氣鄭重地說道:“只有你的名字是用他的血寫的。動動腦子想想好不好,如果都用血寫的話,那人家的手不是給紮成血窟窿了,他又不是腦子有問題!”
“那這些紅褐色的字是——”
“哦,那個呀,是用醬油寫的!他們家是賣醬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麼?!”顧心緣嫌棄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信紙殘骸,無語地說道:“好吧!哼!你個死傢伙,竟然敢過來給我送情書,膽子夠大的!”
“又不是我寫的,有什麼不能送的呢?”史行無所謂地說道。
“你——”顧心緣還想再說什麼,一下子被史行打斷了。
“我先走了——”史行語氣有些急促地說完,就像看見了鬼一樣,以最快的速度溜走了。
“回家!”
就在顧心緣看著莫名其妙逃跑的表弟發愣的時候,一個嚴厲的聲音在顧心緣的背後響起,生生把她嚇了一個激靈,不用回頭她就知道是自己的爺爺,回應了一個“哦”後,不由地在心裡大喊一聲“糟糕”,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跟著顧大德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