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楊亮節自元人入境那天開始,便已經不關心什麼家族基業了。若教改真有用,那改就改了。但是,決不能是現在。”
“現在正是宋元兩國決定命運的時候,不容許有半點紛亂!”
“所以,只能對寧王說一聲得罪了!老夫不能讓他壞了大宋的基業!”
一番慷慨抒發完,卻是換來陸秀夫的苦笑譏諷。
“國舅這是在給自己壯膽兒吧?你不幫寧王,那你去幫呂師留他們好了。”
“呃....”
楊亮節一窘,噎了個半死,“自然...自然也不能幫,老夫只要一切如常,不添變數。”
“那不就得了?”陳宜中接話,“張簡之要的,可能就是咱們不添變數。”
“只要他把教改的事兒在玉林齋這麼一提,咱們不出聲兒,朝臣們敢在百姓面前直接反對嗎?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可能!”
“那教改的事,就算還沒入朝堂,卻也等於入了朝堂。就算還沒開始實施,卻也等於成功了一半兒。”
“這....”楊亮節被兩人頂的臉紅脖子粗,這了半天,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最後,只能把所有的怨氣發洩到張簡之頭上,“老匹夫!當真好算計!”
陸秀夫,“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若是沒有呂師留來報這層關係,咱們還有餘地可言,甚至幫士大夫製造一點聲勢,讓寧王知道事不可為,也未嘗不可。”
“但是現在...被動了啊!”
“玉林齋一宴,只能見機行事了。實在不行,在寧王煽動民意之前,把事情攔下來。”
二人聽罷,紛紛點頭,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到時想辦法,不讓寧王借這個民意,把事態儘量壓縮到可控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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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風涼。
誰也沒想到,這場還沒開始的較量,卻是讓兩邊都焦頭爛額,慌亂異常了。
趙維本想著,這一場爭鬥,主角是王應麟,是文天祥,是謝疊山,更是他自己。
但是,他萬沒想到,如今局勢,似乎主角只有一個,那就是張簡之。
一人之力,攪動兩方陣角。張師父可以說是火力全開,終成大宋朝最耀眼的那顆星。
而直至此時,張師父雖然什麼都沒和趙維說,但是陸秀夫他們都可以猜到張簡之要借民勢,趙維這邊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呢?
“原來那夜,他欲言又止,想說的除了官家,還有百姓?”
王老爺子臉色凝重,“借民勢而起,也就他張簡之想的出來,做的出來了。”
謝疊山則是一笑,“還別說,端地是妙計。”
“妙計嗎?”王應麟不同意,“妙是有妙處的,可是,你不覺得太過激進了嗎?”
趙維,“激進是激進了些,讓兩邊都無路可退,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王應麟,“說說看。”
趙維,“民意若起來,士大夫再反對教改,那就不是反對咱們幾個人,而是與百姓為敵。”
“這固然使兩方都被擠到了牆角里,無路可退,只能一拼到底。”
“但是,朝中有人不在乎民情,可也有人很在乎民情!”
王應麟一挑眉,“你是說,陸君實他們?”
趙維,“對!陸相公、陳相公等等,都是有德君子,愛民如子,他們是有顧忌的。”
“一旦民情介入,那陸、陳等人就不好出面了。”